粉笔④

如果在没有前情铺垫的情况下抒情，确实有风险，但我愿意冒险。
“先生……先生！”再次从梦中惊醒。
“呃……他……唉……”终是一声叹息用以结束刚睡醒的浑噩。
这一夜是宇漫漫人生中的一夜，是全天下最卑微平凡不过的一晚。
五年前，他的私塾先生殒命妄德山南崖……
记曾经，明明已是把四书五经都倒背如流、混到上流文人中的人了，在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晚，竟还是下了心要求个乡下小师傅做先生。
一拜就是两年，直到最后猎物发现了猛兽竭力隐藏的利爪，这才……
尽生躲藏……
而今，烈阳初露云端，猛兽又缓步来到碑前悄悄注目着：“先生，我来看您了……”
“您〔常〕告诉学生，说‘三年为一阶梯，与人心之共处有三年便可直观’。现今学生才发现，原来不用三年……我对你发于言表的心本就是真的。”
“先生还记得那段时光吗？”
“学生解释过，先生既是心中无鬼又何必出此下策……那阵子……我，可是剐了心般的难过了整一个年头……”
然而魔逝世后，宇并不是只惋惜了一年半载……
那一天天……一月月……火红的日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升起下落，而他的心却未曾回来过……
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笑出声：“先生怎会记得，明明当时已是置身黄泉尽头的人了，说不定投胎后现在都有我腰腿高了。”
一句小声的呢喃，似是说给花花草草，又似自言自语，语尾尽是温柔，被针扎的温柔着。
“好不容易逃脱了梦魔的困束，而今再次归来竟还会惊醒于深夜，是你感应到我了吗？”
“两个人因你离世已五年了啊。”
那天，魔亲自将两个怀有异想的人带入了地狱。
一个是被人们唾弃，却宁不曾辩解的自己。
一个是跪在雪地里，深哀莫大于心死的宇。
谁也不会注意到角落，谁也不曾注意角落那个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少年。
他早已名扬万里，却还是习惯呆在角落。
他早已名扬万里，却还是在乡下陪先生。
他早已名扬万里，却不多分一眼与世间。
他……
习惯就好了……
（注：“常”指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