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hidden year）【卜岳】【洋灵(2)

雨水
短短几日的功夫，棉服就穿不住了。灵超少爷身着母亲亲手缝制的短褂，站在月台上和亲人挥手告别。
“会怕吗？”上了火车，岳明辉笑着问。
“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灵超眼睛里闪着光，“好不容易摆脱了母亲的唠叨，过几日清闲日子。”
“令母也是关心你罢了。”岳明辉看着小自己几岁的弟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家去留洋的日子。“过两天没人唠叨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日子难熬了。”
“才不会咧，”灵超痴痴的笑，“不是还有岳哥照顾我吗？”
绿皮火车已是那年代去上海最快的交通工具，可在岳明辉眼里还是慢的出奇。留洋归来，父亲不甘让他在小县城发展，于是叫他去大城市当先生。教书是他所爱吗？岳明辉自己也不知道。无论如何，大城市的学术氛围好，岳明辉打算半工半读，攒够钱再去搞个远洋博士回来。
灵超第一次出远门，对于他来说世间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他先是盯着窗外田野看了半天，后又睡了一觉养足精神。醒来后又拿起一份报纸读了起来。“呀，上面说珠宝店失窃案有了重大进展。”
“哦？”灵超的话引起了岳明辉的兴趣。
“嗯嗯，”灵超把报纸凑得更近了些，“上面说侦探长在失窃柜子的内壁上发现了...”灵超皱起眉头来“岳哥，这洋文我不认得。”
岳明辉接过报纸，“花体的double K，两个字母K”
“哦，”灵超若有所思，“之前听父亲提起过，想必是那怎么抓也抓不到的双K大盗干的吧？”
“很有可能，”岳明辉继续读着报纸。文章上只提及了嫌疑人后便无下文，“怎么，抓不到就不抓了吗？”岳明辉心想。现在的政府真有趣，好似告诉人们贼很厉害很难抓之后，他们就免于抓贼的天职了。
“还是小心些，”灵超担心起来，“我俩可一定要保管好财物，别被大盗偷了去。”
“傻弟弟，”岳明辉摸了摸灵超的脑袋，“大城市治安好，何况大盗怎么会偷我们这样的穷人？”
“那可说不准，万一大城市的贼更厉害呢？”
讨论一番之后，忽得听见广播里报着下一站就是上海。
岳明辉起身去拿行李，“到站后，我们先去看房子。”
房子是岳明辉留洋时认识的朋友的，两人归国后一直有书信往来，得知岳明辉要来些时日，那人便热情的将房子租给他，还免去了一半的房费。
由于拿着大大小小的行李，岳明辉拉着灵超叫了一辆黄包车。十几分钟后，黄包车正正停在了公寓下方。“这里倒是交通方便，”灵超提着行李往里走，岳明辉拖着箱子点点头。“屋子也干净敞亮！”才打开公寓门，灵超就窜进去东摸摸西瞧瞧。
他们所在的公寓位于街角，虽在闹市却也安静。小楼拢共三层，因为上海常年湿潮的缘故，一楼是不住人的，三楼已租出，主人特意空出二楼留给了岳明辉和灵超两位少爷。这楼很是别致，一楼厅里是大理石地砖，到二楼就全换成了木地板，虽说不及两位老家里的红木，却也古朴雅致。墙上贴的是淡色的墙纸，玻璃窗之间夹几块彩色琉璃。此情此景，一下子把岳明辉拉回在英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