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 燃烧的世界（下）(4)

从交战开始已经15分钟了，随着我们的深入，信号干扰越来越强烈，怪物也越来越密集。到处都是怪物破碎的尸体，每过几百米就会发现熊熊燃烧的残骸碎片，爆炸的轰鸣回荡在阴沉的海域中，掺杂着怪物不明觉厉的吼叫。这里是炼狱，存在于人间的炼狱。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发现任何遇难者。
“监听到引擎声响。”
调整渗透光谱，利用构装体的特殊视觉，我看到不远处的混乱中好像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上层建筑，“鸣笛，向前方发射信号弹。”话音刚落，3个亮红的光团拖着流光从那里升起，随后就见一道强光在360度旋转照射。
“看来是挺紧急的，舰队航速4，护卫舰投放水雷8枚，依次设置延时30到40秒。”“了解。”
混乱的战场。
我们冲过那片浓雾后，居然来到了一片视野开阔的金色世界！
燃烧的世界。
一个由烈焰和血肉、残骸组成的世界。
我们尽量避开所有漂浮着的东西，但此时的环境很微妙，一种安静，让我能清楚地感觉到与舰体碰撞的物体，那些原本应该拼成一个整体的生物，那些原来应该代表强大军力的钢铁之躯……
骇人的景象在周围环绕的浓雾产生的丁达尔效应散射的橙光映衬下，愈发令人颤抖，源自灵魂的颤抖。
当然这对我们这群人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长官！美军舰船在向我们发出信号。”
看着近乎布满海面的鲜红，虽然我知道这些应该都是那群怪物的，但还是没由来的感到一丝愤怒。长吁一口气，“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全力配合行动，优先消灭敌人，组织救援。”“了解。”
“本舰继续前进。”
中校点了点头：“航速3。”
或许是我的错觉，也或许是浓厚的血液覆盖了海面，但我更宁愿相信是前者，军舰航行得十分平稳，就好像是在行星轨道上近乎无阻力的航行一样。我们穿行在这燃烧的世界中，尽管舰体隔离了热量，在海面上正常燃烧产生的热量也不会太过分，但是我却感觉映在脸上光十分灼热。那随热流晃动的火焰蜿蜒盘踞在水面上，犹如挣扎着的灵魂们……
穿梭着，我们经过了数艘曾经风光无尽的战舰的残骸：高高翘起却没有沉没的舰体，布满伤痕甚至被贯穿的舱段，仿佛血肉翻出的被撕出触目惊心的裂口的舰首，侧倾严重但宛如一位英勇的战士苦苦支撑的护卫舰……终于，在一艘已经倾覆的舷号为112的驱逐舰边，我们第一次看到了幸存者：他们身着救生衣，漂浮在血色的海水中，还不时地避开燃烧的浮油，一些人身上满是焦黑……我感受到名为绝望的挣扎。
“投放救生筏和阻燃剂。”“了解。”
“长官，动力室温度偏高。”“还能坚持多久？”
那面确认了一下：“并无大碍，只是散热问题。”
我看清了之前的上层建筑，这是一艘航空母舰。飞行甲板一片狼藉，上层建筑近乎被炮火洗了一遍，通讯天线和各种雷达全部损毁，仅剩几盏探照灯还在向我们不停地扫射着，两座密集阵似乎还可以运行……真是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