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你没买箭么》【八】(4)

孟鹤堂放下护目镜戴上耳罩，仔细看了一眼
一连十七发，发发穿胸而过。
栾云平站在一旁，不用教，有什么是孟鹤堂准备不好学不会的呢。
于导不喊停，孟鹤堂连打了300发，于谦说：行了，终于抓到我要的那种微妙的情绪了。
“辛苦栾栾了”意味深长的拍拍栾云平的肩膀。
“不辛苦”栾云平走到铁靶前，看了一眼是周九良的照片，“我送他回去”
“嗯，注意安全，天儿，长了”
（3）
回去的路上，孟鹤堂坐在栾云平的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北京的夏日，天儿亮的有点儿发白，粉红通通的夕阳，映着云是粉色的，楼是粉色的，靠在车门边孟鹤堂的脸是粉色的。
“看什么呢？”
“夏天的云，好看”
栾云平微微一笑，摇下了窗户。
晚上大家相聚一堂，烧饼一如既往的和栾云平拌嘴；九龄似有心事，九龙偷偷观察着孟鹤堂，几次夹菜都掉到了碗边。孟鹤堂看着很饿，大口的吃着，听四爷小白聊着今日份的片场趣闻。
不用登台的日子果然惬意。
喝了会饭后茶，大家互道晚安，各回各屋。
关上房门，嬉笑声渐远，渐轻，直到万籁俱寂。孟鹤堂没有开灯，站在了窗边，一动不动。忽然很想抽烟，戒了很久，找了找屋里没有，又站回了窗边。夜色迷人，真美。
“小孟，睡了么？”栾云平轻轻敲了几下房门。
孟鹤堂没有应声，没有转身，也没有动。
敲门声停了。听着脚步声远了，孟鹤堂又站了很久，忽然觉得心脏跳的有点儿难受，想去院子里走走。打开房门，意外看见栾云平靠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摇着折扇，半闭着眼。
“师哥？你怎么在这儿”
“哦，太热了睡不着，你怎么出来了”
“屋里没开空调么”
“不习惯，你也没睡？”
“嗯，睡不着”
“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不好拒绝，不能拒绝，今夜，也不想拒绝。
更深月色，北斗阑干，树叶映绿了窗纱，唧唧的虫鸣，伴着孟鹤堂和身边人走在夜色里。这一次，那个人不是周九良。
孟鹤堂像一个没有归宿的灵魂，又像一叶轻舟，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推着往前走。
众所周知他胆子小，怕黑。其实何止怕黑，怕鬼，怕输，怕痒，怕疼，怕老，怕孤单，怕人讨厌，怕没人喜欢，怕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怕付出了一切最终成空。
怕的东西太多太多，在意的东西却着实不多。为着这份不多的在意只能一往直前，没有脚的鸟一生都在飞翔，奈何情深，奈何缘浅。
孟鹤堂不出声，栾云平也不说话，就这样陪着他走了很久，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站了很久，直到更深露重，轻轻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回去吧，早点儿休息。”
孟鹤堂很乖的跟着栾云平回了屋，很乖的说了再见，很乖的准备睡觉。
栾云平站在孟鹤堂身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孟孟，今天，没事吧”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孟鹤堂搭在门把上的手停住了，突然顺着门蹲在了地上，捂着脸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