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禁庭春昼(2)
“登舟离岸至河间,
抬头看,
望东南,
云走山头碧亮亮的天,
长虹倒挂在天边外,
碧绿绿的荷叶衬红莲,
打上来滴溜溜的金色鲤,
刷啦啦放下钓鱼竿,
摇桨船拢岸,
弃舟至山前,
唤童儿,
放花篮,
收拾蓑衣和鱼竿。
一半鱼儿卤水煮,
一半在长街换酒钱。”
一段风雨归舟张云雷开口便唱,杨九郎坐在他面前听着,像人际稀寥的戏台子,台上一角儿,台下一观众。张云雷娴熟地奏着调唱着曲儿,杨九郎一如当年看拿着御子的小少年,痴迷怜爱。
八角鼓缀的流苏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到张云雷的腿,毫不停止,如同他对相声,对戏曲,对传统艺术的执着,老人说,戏一开嗓就要唱完,人不听不代表鬼不听。张云雷看着他面前不到两米处坐着他虔诚的信徒,都说人生如戏,你既已迷恋我,就不可断了,人不祝愿,不代表神不祝福。
收拾大褂和戏文,一半谢旧往,一半赴余生。
(二)
杨九郎感觉到身边人睡得不安稳,只能用自己的气息和掌心去尽力安抚他的不安。可能他又梦见那个初秋夏末,杨九郎无法不感怀的一段日子。咫尺近的人转眼就差一点悬悬别离,好在烟深水阔也隔不断真情。
虽然张云雷总是挤着杨九郎,还抢被子,可是一个人睡的时候他总是把半边暖被规规矩矩留着,因为不知道杨九郎会否太想他而跑回家。张云雷给杨九郎留的,是一盏灯,半边床,和一颗心。每每杨九郎轻手轻脚地摸上床,张云雷就能心安地落在熟悉的怀抱里。
香山的红叶是秋的恩赐,张云雷受伤之后便没去过,杨九郎就在朋友去的时候叫人带一片最好看的给张云雷。
杨九郎把已然晾干的三片叶子夹在一册全唐诗里,这页还夹着一张纸,张云雷抄的一首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还在师父书房寻到了霓裳羽衣曲的旧谱,张云雷照着哼,能唱出一首婉转的歌。
“我不方便,你就和朋友去玩呗”张云雷过来把那页纸拿出来,把书放好。
“我也不爱去,给你带这个,就是秋天太单调了,添点颜色”
张云雷坐回沙发上笑起来,“我想起华妃了,秋来,御花园的枫叶不够红啊”
张云雷学着电视剧的语气,杨九郎被逗得无奈,过去哄着张云雷,“娘娘是要赏奴婢一丈红吗”
“好啊,本宫亲自行刑,趴下”
张云雷推着杨九郎趴下,杨九郎就随着,张云雷正想着要不要打两下呢,杨九郎又翻身起来直接把张云雷抱起来。
“干嘛杨小瞎,大胆”
“别扑腾了张老师,您这名花倾国的,不得先让朕品一品云雨巫山的滋味儿”
锦帐佳人恋不休,露凝香的国色天香,杨九郎想,拥着这样的神仙,谁还去理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