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台处有朵粉色的云
钓台处有朵粉色的云
1、
赋闲在家,已有一月之余,虽一人独处小院清净许多,却也仍是愁、愁、愁。昨日,有友人写信赠我,信中道,他已听闻我辞业的消息,想我一人在家难免苦闷,约我与他闲聊一番,再共赴垂钓。看罢,心里倒是有些痛快了,回封答信,便收拾起行装。
提起垂钓,我年轻时候,还算耐得住性子,父亲垂钓我便陪着,后来离了家,也习惯与别人共约垂钓。我是否喜欢垂钓呢?我自己也不清楚。很多东西,在自己身边很久了,自己也就离不开了,垂钓于我可能也是这样罢。这些年,与朋友共约垂钓,鱼儿上钩与否我并不在意,从来只是放任自己的饵料被水下的那些小贼带走,友人有说我傻,有说我聪明,但都没人懂我心思,其实我根本意不在那,只是自己太喜欢朋友之间聊聊杂事说说笑笑罢了。
友人在临镇工作,也早已有了家室,虽说这些年信件往来并无太多,但那份同窗的情义仍让我对友人无法忘怀。
收拾好行李箱和钓竿,出门坐上电车。窗外的人群熙熙攘攘,全都穿着学生装,举着白布标语,挤来挤去。试想曾经,我也鼓动过学生去参与游行,只不过没想到最终自己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罢了,罢了,想这么多又有什么好处,只是徒增烦恼。电车里,人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有的看报,有的照顾孩子,有的看窗外热闹,有的紧搂着行李。他们都有事可做,有事可专,我呢?我......对,我是在赴友人之约的路上。可是到了友人住处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可以谈往事、谈近几年......还是罢了吧,我最近又有什么有趣的事呢。抬头重新看向窗外,那群学生已经远了,路边的广告牌形形色色一个个涌入我的眼帘。我的思绪又飘远了。
2、
也想过与友人相逢的场面,没有想到会如此罢。友人倒是如以往那般,长衫加身,只是身体略微有些佝偻,看上去沧桑了许多。他对我微笑着,然后走过来,顺便想接过我手里的箱子和鱼竿。起初我倒是想和他闹上一闹,在手上用了些劲。有点惊讶,友人的气力比起当年可说是有减无增,看着他有些乌黑的眼圈,我还是松了劲把箱子放给友人。
友人家的宅子很大,草木之类极为茂盛,好像经年未打理过的样子,虽然郁郁葱葱,却也显得荒芜。进了正厅,他家夫人正端坐在右侧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过我之后,方才漫不经心地从桌上拿起手帕,捂着嘴,笑意盈盈站起侧着对我欠个身。刚想和这位夫人谦辞几句,友人倒是突然着急忙慌地带着我去了客房。他也没再与我多谈些什么,问他家里还有渔具否,他眼睛却是一直瞟着远处,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记得友人和我同窗时还曾提过,他这一生最爱之事莫过于垂钓,看来也还是物是人非,休提起罢了。
一顿晚饭,往事倒也提了不少。只是友人提到我这现状时,他正扒拉碗里饭菜的夫人,突然一声嗤笑,喷出不少饭粒。友人也停下筷子,有些恼地看着夫人。这夫人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对这也是毫不在意,也不过调侃几句,而后就为我们换了个话题。我们几个谈着谈着,又回到了垂钓这事上。友人夫人说是木桐山后面那片大湖那儿有座垂钓台,人少景亦不错,貌似是那片住人自己搭的,能在那处垂钓,甚好。早年间友人与我书信,提到他家夫人也是个钓鱼好手。对于这般能人推荐,我心里也是痒痒的,想着一定日后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