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
正值初春,夜里的风还敛着寒意,吹扑在人的脸上还是怪冷的。他提了提衣领,瑟缩着脖子,提着粥往医院大门走去。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个点出来给母亲买东西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一晚,医院周边的路灯似乎比往常暗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虑了。
距离医院大门约有两百米远的位置有一个直径约为三米的圆形花池。
花池用高约六十公分,宽约四十公分的花岗岩石材围着,里面种着秋槿。
往常夜里,这里会零散的坐着些病人家属。但这时,许是因为夜风有些大,这里竟空无一人,四周似乎也比往常空寂了许多。
因挂念着快些给母亲喝上热粥,他不甚在意的快步继续往大门走。
只是他堪堪走到路过那个花池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呜咽声。
突然的声音让他背脊一僵,一股寒意猝然袭来。然而不知为何,欲加快的脚步却蓦然停了下来。
那呜咽声不大,但听着却是悲怆难抑。
他转过头,往花池光影的背面处看,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蜷缩在角落,正双手掩面的悲泣着。
看到是一个真实的人,他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缓步走到女人的旁边,半俯下身低声问:"您还好吧?"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肩膀有瞬间的抖动,随后她抬起脸,用红肿的泪眼看着他。"哦,我没事,谢谢。"
女人哽咽的说着,手抹了一把眼睛,然后站起来。许是因为蹲得久了,突然的起立让她重心不稳,差点就要踉跄着往后倒去,还好他眼疾手快的用另一只空置的手及时扶住了她,并将她带到花池边坐下。
在医院这里,这种悲伤的场景是见怪不怪的。
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遂陪着她一起坐了下来。
"是家里人生病了吗?"他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后递到她的面前。
因背着光,且她一直低着头,所以他有些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她接过纸巾,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无声的擦拭着没擦干的泪。
"是我的丈夫,他……他……"说到这,女人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吸了吸鼻子,赶忙用手把滑落的眼泪抹掉。
听女人说着,他的心"咯噔"一跳,心想,这人的丈夫怕不是……
还未等他缓过来,女人调整了一下腔调,继续说:"他……抢救过来了。"
呼……他又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女人不是悲伤的哭,而是在逃离了一场虚惊之后的,释放性的哭。
"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说。
女人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嘴角扯出一个不大明显的笑:"谢…谢谢你啊。"
"不客气,你没事就好。"说着他起身。只是他道别的话还没有出口,她却又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