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信》黑瞎子个人志精修单章(2)

那些攻击都是为这个男人的攻击创造机会，黑瞎子在这瞄准脑袋一枪响起的瞬间才意识到危险，猛地睁眼，缩成针尖的瞳孔，在白茫茫的曝光画面里，只能模糊的判断黑影的方向——躲不开！
果断放弃躲避其它非致命的子弹，用余出的左手护住头部。死亡的压迫下，时间变慢，笑意疯狂，兴奋和战栗中，双眼短暂失明，流出鲜血。
下一秒，子弹击碎了格挡的手枪，偏移后的余力依旧射穿了左臂，伴随骨头和血肉被击碎的声音，炸开一个血洞。
他差点死了。
黑瞎子不惧怕死亡，事实上，他曾经比任何人都更多的接近死亡，也感受过常人无法体会的绝望。他看过太多的死亡，很多人的，但当他回过头看着那些死去敌人的尸体时，他常常想问为什么不是自己，他比他们都更有理由死去，但最后他们死了，他却依然活着。
能活到现在，已经够了。
“抱歉……我是汪家人……咳咳……你能听我说几句吗？”男人的眼神涣散，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汪家人不畏惧死亡，他们从出生开始被教育家族的利益大于一切，他们在如死物般被安排的人生里，早已学会了漠视生命，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但当死亡真正来临时，生命求生的本能让他的灵魂从层层枷锁中解脱，如同普通人般眷恋生命，不舍，不甘，还有一丝对家族的质疑，死亡来的太过突然，他的人生还有很多遗憾。
黑瞎子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已经听过太多遗言了，朋友的，敌人的，陌生人的。人活着的时候不觉得时间珍贵，临死时却拼了命的想多活一秒。他们急迫的想留下遗言，这是他们匆忙一生的总结，属于他们的世界崩塌了，留下的，也不过的别人眼中的记忆了。
最伟大的遗言，结局也必然是被人遗忘。
人们总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但其实人并不是多种多样的，他经历的多了，总结下来一共就是那么些，几十类吧，你在普通的社交关系里找到一个和自己同生日的人很难，在一个2万人的跨国企业，公司总裁每天都会通过系统向几百人发布贺卡。是的，人的种类并不单一，但也并不无限复杂，如果活的够久，你就会看到同样品性的人在你的生命中一次一次的出现，又离开，留下相似模板的遗言。这个时候，对于死亡，你就会有另一种看法。
“在塔木陀我就该干掉你了，我每做一次好事就要受一次无法复原的伤害，这说明这世界上只有恶人才能长寿安乐，像我这样的好人……当然了杀个人盗个墓那些事不能算。……继续说，像我这样的善良的好人不会有好报。”
黑瞎子起身，将最后一点酒精倒在伤口上，熟悉的气味让他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汪财，别难过，也许我马上能下去陪你了。”
将一身被反反复复撕裂的伤口重新包扎，新添的伤带走了丝丝血肉，贫血让他的脸色苍白，这次他伤的很重，左手折了，如果没有药，可能就废了。从尸体上摸了两把枪和十几发子弹，意料之中的没找到任何医药或水和食物。
他们是要耗死他。
汪家人如同谨慎而残忍的恶狼，连续十几天不间断的消耗着猎物的体能，他们蹲守水源，封锁公路，驱赶牧民和游客，不让他有任何获得食物和水的机会。他们在夜间骚扰，在白天袭击，不间断的持续奔跑和不断增加的伤势让他身体透支到了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