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生(6)

孟鹤堂简单冲洗过后又拉着周九良去客厅止血，熟练的翻出医药箱，蘸着药水的棉签轻拂伤口，还不断吹着气缓解那人的疼痛。
周九良觉得真值啊，要是受伤能收获孟鹤堂的温柔，他愿意遍体鳞伤。
轻颤的睫毛刚破茧的蝴蝶踉踉跄跄煽动翅膀，微锁的眉头勾勒出成熟男人的深邃。
周九良最喜欢孟鹤堂的眼睛，如秋日里的一汪清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可是这份平静可以自如切换成凌厉，看一眼心能凉透的那种。
今天可好，他垂着眼，看不到里面流淌着哪种情绪。
视线慢慢下移，又爬上鼻翼，高巧精致得像个女孩子。
红润的唇正嘟着吹气，鼓起圆圆的腮帮子，衬上吹弹可破的皮肤，一副小朋友的萌态。
忍不住去亲吻小小的鼻尖，刚碰上便像被灼烧到一样飞快离开，孟鹤堂诧异的抬头，疏忽了手下的力度，疼的周九良“嘶”了一声要抽回手，孟鹤堂半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再忍忍，马上好了”。
直到缠完绷带，周九良的手腕已经被孟鹤堂捏出了红印，“我去收拾厨房”，说完便自顾自的拿扫帚，周九良看着他弯腰打扫的样子，像极了“家庭主夫”。
悄悄凑近孟鹤堂，用没有受伤的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真细，因为那人还弯着，周九良都能感受到脊骨的轮廓。
触目惊心的削瘦让周九良湿了眼眶，以至于孟鹤堂推开的时候转头就对上发红的眼尾，一句脏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要上不下地挣扎了半天。
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口，继续清理碎片，周九良又一次抱住他，“卧槽，你有病吧！”可是这一次孟鹤堂没有挣脱，反而借着推搡的力度转了个身，周九良又恰好收紧了胳膊，两人的小腹便贴在了一起，呼吸相补，身体有频率的起伏借助小腹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
气氛霎时尬尴，周围的温度降到了零点。
“堂堂，你太瘦了，知道吗?是我做的饭不好吃吗？你可以告诉我，我改，但是不要不说话，什么都往心里憋，会憋坏的，你不心疼我心疼啊，没照顾好你是我的失职，对不起，但是我求你，不要拒绝我对你的好，这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了......你知道我......我多想好好护着你吗......看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可是......我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无能为力啊......堂堂，给我个机会，不求你爱我，只要......只要不讨厌我就可以，你知道吗......我从你眼神中看出厌恶的时候我真的很怕啊......怕突然有一天你真的受够了，不要我了，那我就什么都不剩了，我想......那个时候......我......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去死了......”
孟鹤堂看着眼前的人泣不成声，自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感觉到疼，胸口像被刀划过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周九良用力把人箍进怀里，压制不住的呜咽声荡满整个屋子。
孟鹤堂疼的快要窒息了，双手腾在周九良腰侧紧紧捏成拳，伴随着周九良抽噎的频率上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