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结：忘川过后是晴川（五）

是夜。
东方家后山竹林，夜半。
竹影撩动，叶俊生足间点过片片竹叶，翻身越下，立在溪边的石凳上，“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还养着这玩意儿？”叶俊生嫌弃地看着东方辰桌前的小青蛇。
小家伙本来就不欢迎他，听他这么一说，更是吐起了信子——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
“好了，你俩是针尖对麦芒，还是土匪遇流氓，嗯？”东方辰拿扇子轻轻地敲了下小青蛇，小家伙这才不乐意地伏在桌子上。“两年不见，你还是一点不变。”东方辰将盈满酒的杯子推在叶俊生跟前，“怎么突然回来了，本事学完了？”
“没……我这不是特意来喝你的喜酒吗？”叶俊生抱着剑蹲下来，杯里的酒自动旋出来，落入他的口中，“不错。”
“哼，药呢？”虽然时间还没到，但也快了，“而且，你这次来，还有别的目的吧？”东方辰接住一个黑色的瓷瓶。
“……确实。而且还非得你帮忙不可。说起来，你这府上没几个人吧，怎么养了这么多妖？”
“哦，怎么，要用到他们？先说好，一个也不许杀。”东方辰浅笑如水波微起。
“……呃，我要杀，但杀的不是他们，”叶俊生直视东方辰，“是你。”
倒也难怪，柳千颜虽然服了解药，人也醒了两三天了，但，不解决根本，是没法阻止万一的。眼下，也确实只有这个办法了。
“唉，我就说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时候？”东方辰倒是不介意。
“……就你发作的时候，比较合情合理。”叶俊生笑得没心没肺。
“……到时候你应付？”如果不服药，直接发作的话，不是和两年前一样？“不行，这太冒险了，你家师傅又不在。”两年前要不是叶俊生的师傅他俩可是差点儿死一块儿了。
“我啊，还是有作为一个普通人的自觉的。”叶俊生也不多说，径自离开了。
罢了，随他闹吧。东方辰无奈地笑笑。小青蛇直在桌上干着急：发作了那还得了？（嗯，好像重点不对。）
十年前。
“公子，打听到了，那是柳家二小姐柳千颜。”从此，这个名字变成了他梦中的常客。
“师傅，那印记当真无法可解吗？”十二岁的叶俊生翻着一本古籍，问正蹲在墙角偷菜的中年大姐。
“你当那咒法是萝卜青菜啊？那玩意可少见着呢。等哪天你找到了更少见的妖蓝血再说吧。反正估计你是没那运气的，还是想想怎么把那小妮子娶进门实在。”中年大姐看着手中的大白菜，啧啧点头。
“师傅……”
然后，叶俊生就在十六岁的时候遇上了东方辰——世间唯一的妖蓝血。
柳千颜一行回到东方家不到半月，即四月一日这一天，众人（？）亲见——叶俊生将自己的佩剑刺入了东方辰的心脉处，血如泉涌。
“喂，接下来交给你了啊。”东方辰倒在匆忙上前的柳千茗怀里，不明所以的柳千茗眼泪如珠帘散落，“没事……”东方辰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东方辰的血流了一地，微微泛起悠悠蓝光。柳千颜脸上黑色的曼珠沙华印记竟在这时发出红晕，宛如鲜活的曼珠沙华绽放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