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魏婴的十三年(2)

身边的蓝涣看着自己弟弟的一连串动作，好容易等到他闲下来，走上前问道“忘机，这孩子是你从乱葬岗带回来的？”
蓝湛点点头，“是魏婴之前收养的温氏的孩子。”
“那么你之后打算如何处理这孩子?”看着蓝湛迷茫的神色蓝涣便知他无任何想法，“就留在云深不知处，当做蓝家子弟，可好？”
蓝湛点点头，道“既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取名叫蓝愿，字……思追。”
此后，蓝愿便当做蓝湛下山时带回来的孩子，姑苏蓝氏的弟子。
蓝湛看着眼前姑苏弟子努力训练的模样，眼前却总是浮现起魏婴当初在云深不知处时的吵闹，拿出忘机琴，指尖浮动，连音成调，是问灵。
蓝涣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终是叹了口气，“忘机估计陷得太深太深了……”
小小的蓝愿就坐在蓝湛身边，看着眼前人面无表情地一遍一遍地问灵，没有结果。
终是一个夜晚，蓝湛看着眼前的天子笑，抬头饮了下去，烈酒入喉很是辛辣，天子笑从来不是什么淡酒，但的确是是魏婴这样的人喜欢的味道。蓝湛的眼光开始迷离，昔日的含光君此时已是一次又一次地喝着那坛天子笑，眼角边不知是因为烈酒辛辣还是想起某个人，泛起了点点清泪。
“魏婴……魏婴……”蓝湛一遍又一遍地轻吟那个人的名字，“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幽幽的火光照应着蓝湛身上，打下了他孤寂的影子。蓝湛眼中混沌，不复平日清明。
“笛子……我要笛子……”蓝湛忽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姑苏的藏宝阁奔去，守门的弟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蓝湛毫无形象地在藏宝阁内寻找，口中念着“笛子……笛子……”
守门弟子赶忙去寻了蓝涣来，蓝涣看着眼前毫无形象的二弟，无奈“去寻个笛子吧。”
当弟子寻了笛子来，蓝涣用着轻柔的声音对着蓝湛道“忘机，你看，笛子。”蓝湛欣喜的目光在看到笛子的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手将笛子丢掉“那不是我要的笛子。”
蓝湛纵是醉酒也知道，他不能说，他不能说他要的是吹笛子的哪个顽皮少年
蓝涣寻了多少只笛子蓝湛就丢了多少只笛子，蓝涣最后看着坐在地上的弟弟毫无脾气，正想吩咐下去无须再找时，弟子们惊呼的声音穿来，“含光君，含光君住手啊！”
蓝涣回头时只看见蓝湛拿着温氏惩罚犯人的铁烙烧红了往自己身上招呼，蓝涣冲过去抢下铁烙，对着醉酒的蓝湛大声吼道“忘机，你这是做什么！”
蓝湛额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唇色苍白，蓝涣只隐隐约约听见“原来，他当时……是这个感觉……”
蓝湛第二天醒来，忘记了昨晚的荒唐，蓝涣也下令不许再提及，蓝湛对于自己身上的烙印也不再多问。
后来，等蓝湛伤好后，日日外出夜猎，哪里有暴乱就往哪里跑。人人都道含光君逢乱必出，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夜猎前必弹问灵，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侥幸的念头，魏婴会夺舍。而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他，这一支撑，就是十三年。
日复一日的问灵，年复一年的了无消息，蓝湛曾想过为何自己要这么做，为何不放弃。但也许他蓝忘机就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吧，终于让他在支援莫家庄的事件中，听到了魏婴的笛声。这笛子吹得真心难听，但不难听出这是他当年在玄武洞中所弹的《忘羡》。
不知该如何面对心恋之人，蓝湛选择，将此人带回蓝家，带回去，藏起来。
忘羡一曲远曲终人不散。十三年的问灵，总算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