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少年志——王宽小景

我想娶她。
王宽握着小景的手，看着桌案后太师椅上坐着的男人说道。
“啪。”一个茶盏应声而碎。桌案后的男人显然气的不轻，黑着脸指着王宽怒道：“娶谁？”
王宽拉紧小景的手往前迈了一步，一字一句的道：“裴景。”
“一个渤海遗民？笑话。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渤海遗民！”桌后的男人冲他冷笑。
王宽似是早料到了这副场面，他朝那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就要拉着小景离去。
“站住！你要去哪？”
王宽停步，却未回头，他仍旧拉着小景的手：“这天下，难道还找不到我和她一个容身之所吗？”
“我为你寻了户部尚书家的千金，你这几日还是不要出去了。”男人冷着脸吩咐。
王宽闻言身形一晃，扭头转身抬眼看向男人：“除她以外，我不会再娶任何人。”
“怎么？你今日是要违逆你的父亲吗！”
王宽松开了小景的手。
男人的眼睛一亮，刚想要说什么，只见王宽撩了下衣服就跪在了地上，此时已近夜晚，月光洒进窗户，照着少年人俊郎的侧脸和坚毅的神情。
少年人眼睛里满是坚定，他望着坐在高处的父亲，却没有一丝动摇：“血肉受之于父母，您于我，有父子之恩。但她对我来说，是另一份骨血。”
“王宽，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吗？你可知违逆父母是多大的罪过！”男人显然已是气急，连语言都懒得再推敲。
王宽的神色却仍是未变，他不惊不怒，眼神中坚定的神色也未褪去，连语气语速也没变：“圣贤书叫我孝顺父母，却不是愚孝。您予我血肉，给我前半生富贵荣华，我理应孝顺您。”
“孝顺？我让你早早的跟赵简退亲，你退了吗？我让你和户部尚书的千金结亲，你呢？我对你抱以厚望，以为你总归和那些领外头的妓女的纨绔不一样，如今看来...”男人冷笑一声，讽刺般的续道：“也没什么……”
“父亲慎言。”王宽开口打断他：“我不会让任何人玷污她的清誉，哪怕是您也不行！”
“王宽，你别忘了，你这些年花的金银，全是我给你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如今要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吗？”
王宽脸色依旧未变，他缓缓开口，少年人的声音清澈又干净，却隐约又带着反叛的意味。
“第一，她不是外人，若是不论礼法，我早与她成亲，她是我的人。”
王宽他爹和小景的呼吸皆是一顿。
“第二，您给我的，是前半生的荣华富贵。她给我的，是后半生的喜乐无忧。”
她给我的，是后半生的喜乐无忧。
“喜乐无忧……喜乐无忧，当真还是个孩子，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小景一愣，看向那站在桌案后的男人。只见大宋的参知政事脸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空气里也莫名弥漫着一种忧愁的气息，配上外头的月光，称不上有诗意，只是看起来格外让人心里难过罢了。
王宽站起来，他长得很高，看起来竟与他那父亲差不多了。他身上似乎褪去了那种儒雅温和的气息，也不知道是月亮太亮还是怎样，王宽的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发光，有了一种少年人桀骜不驯的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