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师6

停好车，步入教学楼，迎面匆匆跑来一人，熟人，看他着急的样子，孟鹤堂不禁有些担心。
“九良？怎么了？”
“孟哥！有没有空带我去绛然班上？他们班主任来电话说绛然上课大哭不止。”
孟鹤堂听闻，没有二话，立刻带了他往绛然班上去。好在绛然已经止了哭，红着眼睛坐在位置上，小手端放，乖巧得让人心疼。跟老师打了招呼，孟鹤堂主动替老师上了半节课，让他们好好聊。孩子们见他自然高兴，哪个孩子不爱音乐课呢，只是这一节，绛然一直情绪低落。
上了半节课，送走了路队，周九良还没有结束与老师的谈话，孟鹤堂看了看时间，给周九良发了微信交代了一声，就带着绛然到舞蹈室看排练去了。孟鹤堂一直注意着小丫头的表情，看不出不妥，却也和往日不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想一会儿要好好问问。好在小丫头喜欢舞蹈，看姐姐们跳舞，神情专注，目光炙热，孟鹤堂放心不少。
“孟老师……”欣悦趁着休息走了过来，看着周绛然半晌不知如何是好。孟鹤堂会意，低头让绛然帮他把水壶拿到镜子前，见她跑开才问：“有事要说？”
“妈妈的事……”
“欣悦，这和你没关系，你好好跳。”
“可是孟老师……”
“欣悦，妈妈是为你好。”
“可是……老师……对不起。”
孟鹤堂叹了口气，大人的神经质伤害的总是孩子，幸而这孩子不似她母亲那般刻薄，让人讨厌不起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下周你们再夺个第一回来，替我争口气。”
“会！一定！”
看着小姑娘满脸的坚毅，孟鹤堂是感动的，大人的眼神总是掺杂了太多的无关琐事，往往忘了纯粹的感动，眼底清澈的大人少之又少，最近能见到的也就一个……
“孟哥。”
对，就这一个。
孟鹤堂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周九良，冲他笑了笑，回头见绛然在和姐姐们说话，便没叫她，趁机问：“出什么事了？”
周九良叹了口气，微微低了头，扯开嘴角笑了笑，满是挫败：“今天品生课，提到了爸妈的生日，绛然说不出爸爸的，被同学们笑话，她委屈……她……没有爸爸。”
孟鹤堂一早就猜到了他们家不完整，也明白这些都是必经的过程，可这么一听，还是心疼，除了心疼这个小丫头，更多的，是心疼眼前这个大男孩。看他衬衫扣子松着，外套挂在手上，一副疲惫的模样，实在不忍。孟鹤堂觉着，周九良应该坐在阳光下，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父母吵架，而不是站在这里，充当外甥女的父母。
孟鹤堂拍了拍他的手，说了句：“辛苦了。”
只见周九良猛然抬起头，目光颤抖，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许久才找回声音似得，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别什么都自己扛，不用跟孟哥客气。”
说完这话周绛然跑了过来，看到舅舅眼睛又红了，小声说了句“妈妈……”
周九良抱起她，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快了，再过一阵儿妈妈就回来了，你乖乖上学，考个一百分给妈妈，说好了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