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短篇《我的搭档爱丽丝》(2)

“爱丽丝，你到底怎么了？”
“啊，没什么。”爱丽丝轻描淡写地说。
“等换上衣服后，我们要不要回趟家给爸爸妈妈看呀？”我尝试换个话题。
爱丽丝的回答让我后背凉了半截：
“爸爸妈妈？我们有那种东西吗？”
“爱丽丝……你在，你在开玩笑吧……”我尴尬地耸耸肩，心里却大为惶恐：正如爱丽丝所说，虽然我还记得自己有父母，但关于他们的信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忘得精光，他们住在哪里，长得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统统记不起来，这种感觉仿佛他们仅仅是一个无条件存在于背景中的符号，跟女神差不多，而且在我脑中消失的不只有我的父母，还有爱丽丝的父母和其他街坊邻居，随着它们的消失，我童年的记忆也渐渐风化，只留下参加试炼之前的一点点。
爱丽丝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想，但我不敢去问。参加冒险者试炼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吗？女神的祝福中难道动了手脚？我的脑海里仿佛走马灯一样跑过各种各样的猜想，一个比一个恐怖，原本热闹非凡的大街瞬间扭曲成刀山火海，让我一分钟都待不下去。然而更诡异的是，明明我已经很害怕了，我已经很抗拒了，可我却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抗拒，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依旧拉着爱丽丝的手，跟着冒险者的大部队往公会走去，脸上还挂着笑容。
若是当初没有报名参加冒险者试炼就好，我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如果当初没有无脑追随爱丽丝的话，我也不会陷入如今这个莫名其妙的境地。我实在是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免费的午餐呢？旁人都羡慕冒险者的不老不死，可谁知道这个祝福是以自己的记忆和家庭为代价的。洗掉他们的记忆，让他们成为打魔兽的永动机器，这才是冒险者的真相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说了让你难以理解的话，真是的，我应该更入戏一点才对。”
就在我陷入思维深渊的时候，反倒是爱丽丝先发话。不知不觉中，我似乎挣脱开了爱丽丝的手，这可能让爱丽丝觉得她的话惹我生气了，这才忙不迭地道歉。可是仔细想来，爱丽丝话里的“更入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万千的疑问在我的心头发酵，终于，我忍不了了，决定说出来：
“爱丽丝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吗？我们明明……”
话刚说到一半，我的喉咙突然被一种奇怪的力量钳制住了，嘴巴还能一张一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突然，我的身体上传来紧实的、温热的触感，爱丽丝抱住了我。
“不要害怕。”爱丽丝抚摸着我的发丝，在我耳边轻轻说，“你是我冒险的搭档，并因此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要试图怀疑你的命运。”
“我……我听不懂……我很害怕……”我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没事的。”爱丽丝粉嫩的小手从我的发尖滑到我的脊背，“我是爱丽丝，你的家人，你的搭档，你的一切。”
“但是，我们用过往的记忆换来的永生，真的好吗？”
“我们可以在冒险的过程中创造出新的记忆啊。这个记忆是谁都无法夺走、无法篡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