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雨(七)

我不知道为什么何衣会被崩坏能感染，不知道为何何衣就这么变成了“律者”这种巨大灾害，我也不知道，眼前的她，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妹妹。
那低着头的身姿是在想些什么吗？是对自己变成了另一种生物的复杂？还是让哥哥得救的开心？又或者仅仅是，对于蝼蚁到底该不该杀的短暂思索。
黑暗的仿佛宇宙的发丝无风自动，破破烂烂的衣服下是无法掩盖的肌肤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
她抬起了头，眼睛，注视着无力的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里面充斥着的，是人类贫瘠的言语无法描述的。毁灭一切的疯狂在那双眼中盘旋，但在疯狂之下，却似乎蕴含着哀伤，愤怒，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以及对人类的憎恶还有其它种种。
她向我冲了过来，快到我的动态视觉无法追踪——在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将嘴中长长獠牙狠狠刺入了我的肩膀。
嘶～被崩坏能感染了不是会无差别杀人吗？怎么开始吃人了……
唉，吃吧吃吧，如果这样会稍微缓解你的愤怒的话，你的悲伤的话……
不过能不能先吃头啊，我有些怕疼……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明明该认真地思考怎么活下去的，明明该好好珍惜这条命的，明明名为死亡的镰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我却像只咸鱼一样就这么躺着——咸鱼在被杀的时候好歹也要翻一翻身吧。
啊已经累了呀，已经什么都不想思考了呀，就这样死掉该多好啊。死掉的话，就不用思考怎么赚钱了，就不用思考怎么高效率地学习了，就不用思考怎么活下去了……
某种冰冷而炽烈，疯狂而冷静的什么东西通过她的牙齿进入到了我的体内。
我猜那可能是崩坏能。
啊，我也会变成崩坏侧生物吗，永远地追随她，直到被人类赶尽杀绝。这样的死亡方式也不错啊，起码会成为保护她的死士，可以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微微睁开眼，是她，猩红的眼睛含着泪水，在疯狂与愤怒的杀意中，透着一丝清明。
“何……衣……”我的胸中仿佛燃起了火，一股不该存在的火，名为希望的火。连小孩子都知道，人一但完全转化为崩坏侧生物，就只能被清除，更何况是站在崩坏侧顶点的律者？ 
这是教科书上的话。现在我眼前的状况，要么是教科书在鬼扯，要么就是——奇迹。
就像那些老套故事里的那样，主角黑化了，就会有队友拿着白色粉笔给他丫的描回来，再歌颂一下爱与友情，各自凑凑cp来个happy ending，完美收官。
但这是现实，我的现实，充满了荒诞闹剧与某种逻辑的灰暗现实，将希望玩笑般点燃又狠狠踩灭的现实。
为什么我这么说，因为我能感觉到，那个似乎是崩坏能的东西，在我的心脏仿佛开了道口子。我的身体仿佛在撕裂，体类好像有一个不知到是不是自己东西想出来。
我用脚趾都能想到这次肯定凉了。
“对……不……起……哥……”她放开了嘴，化为了一道虚影，消失在了空无跑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