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硕珍】钟情妄想(3)

他听说我又累了，一下子慌了神，急忙跑过来对我嘘寒问暖，以为我将愈的病情又要加重。我再三声明自己真的没事，从来没有这般迫切地希望将他尽快赶走。
金硕珍走之后，已经躺下准备好入眠的我方才长舒一口气，即使刚刚坐在床上时也不过才从睡梦中醒来不久。我从未像这样急切地渴望入眠。
浓重的睡意如同救世主一般快速袭来，带着终于逃避什么的难以名状的欣喜。我又做了那个很长的梦。
我梦到自己对金硕珍说：“这次之后，让我嫁给你吧。”
梦到他那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强行牵起的笑。
阿珍哥哥……是爱我的吧？
不然为什么总是这么珍惜我。他看我的眼神是真的。我能感觉到。是把我当做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一定会成为他的新娘吧？
阿珍哥哥。是我的阿珍哥哥。只有我能这样唤他。
·伍·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我坐在床上，心里盘算着大概不久之后就可以出院，充满向往地规划出院后要做的事情，嘴角都有些上扬。于是也就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意门外的声音。
出院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那当然是……
“阿珍哥哥！”有些熟悉的女孩声音拉回我越飘越远的思绪，女孩推门进来看到我正醒着，便欣喜地回头向着门外，唤她的阿珍哥哥，“你的妹妹醒了。”
心脏像是一下子被丢进了海底，双手在她回头的一瞬间死死抓住白床单，微微发起抖来。幸亏两只手上都恰好没有插着针。我知道自己避无可避。
“……不是。”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什么？”女孩回过头，不解地问。她看向我的目光里没有恶意，甚至还有满溢出来的同情。也许只是真的把我当成金硕珍生病的妹妹。
……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句话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抬起头，正对上从外头进来的金硕珍的目光，露出一个蓄了很久的微微颤抖的笑：“硕珍……哥哥。”
他一时没有适应我忽然转变的称呼，只是呆呆地看着我。我也只是那样远远地望着他。
女孩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连忙轻轻推了身边的金硕珍一把，轻声问：“怎么啦？”
“没事。”金硕珍回过神，笑着摸摸女孩的头，扬起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宠溺的笑。
是了。金硕珍看向我的眼神里，从来都只有化不开的愧疚与忧伤。
他与她走进来，走到我的身边，却又始终保持距离。他看着我，说出了今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句我逃避许久但最终避无可避的话。
“……阿米。这是你嫂嫂。”
你听过心碎的声音吗？
没有。我也没有。
人的心脏即使再无法承受，也是不会真的像玻璃那样碎裂发出清脆声音的。
我的那一颗心呀，只不过是被丢进了千年的冰窟窿，而那表面的冰层又在刹那之间融化，流淌着，一直从心底流到面庞上。
可是我现在不能哭。所以那冰层融化的水泽便被死死蓄在眼眶里，只能通过不断地眨眼来避免视线的模糊。却还是瞒不住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