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下了这碗小丑汤

元旦前夕，电影院门口，霓虹灯卖力闪烁，连空气都染上缤纷的色彩。
明天学校就放假了，魏聆溪翘掉了晚自习，因为撞衫，同学安娜美扬言要扒她衣服。
她看的电影叫《小丑附灵》。电影海报上，面色惨白的小丑，大张着血盆大口炫耀利齿，撕裂的嘴角流淌着涎水。
散场后她感叹传奇大导演伍安迪的江郎才尽，接着又为住处发愁。房东太太回儿子家过节，为了防止这个“没爹妈教”的野丫头偷东西，她锁了门。
魏聆溪只好乘末班公交车，回乡下老宅过夜。
从她有记忆开始，这里曾热热闹闹住了八口人——爷爷奶奶，爸妈，叔婶一家，还有她。现在老房子空空荡荡的。
半夜，听得一声怪笑，借着月色，被吵醒的魏聆溪看见一个黑影蹲在床头，像个小野兽。她眼疾手快，拿下吊在床头上的竹篮子就反扣住它。篮子里装的干辣椒撒了一地。
点灯细瞧，爆炸头，惨白脸，红嘴巴露出龅牙，垂涎腥臭，正欲咬她，原来是今天看的电影里的小丑。
小丑力气很大，挣扎着要爬出来。魏聆溪拖着篮子，费力地把它倒进了到隔壁厨房灶膛上的大锅里，拼命盖上锅盖子。
它的爪子伸出来乱挥，她迅速又镇定地抄起菜刀，狠命剁下。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只不过是先下手而已。
就她7岁剁婶婶家母鸡的脖子一样，就像她14岁在警局指认撞死父母的肇事者一样。
骨碌碌，小丑的两爪子滚落在地，断茬口只流出一点点沥青似的黑血。
它还不死心地伸出脑袋。牙刀反射着月光。她又是手起刀落。小丑的脑袋滚落在地。
它的脖颈比人软，她没费多大力气。
它身体不动了。
她对着地上的脑袋握紧了菜刀。它的脑花会是黑色的吗，还是粉红色？
脑袋目眦欲裂，急忙开口。
“女孩，想像伍安迪一样功成名就吗？”，脑袋强作镇定，舔唇诡笑，“和我签订契约，你会实现任何愿望。”
魏聆溪脑海里闪过电视转播的电影发布会上的场景，伍安迪面色惨白，眼眶深陷。这位不断娶年轻妻子，又不断死妻子的大导演衰老速度惊人。
免费的午餐？呵。
她嗤笑，倒上煤油引燃了头颅。
锅里还有小丑的身体，为杜绝诈尸，她剁碎了尸体，放入锅中，往锅里注水又在灶膛里添柴烧火，1小时后再打开锅盖子，香气扑鼻。
那个嗓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像搀了毒药的蜜糖——你想复仇吗？
小丑最后一搏，变了策略。
上千年来它一直寄生在人类身上，它也只能寄生在人类身上。只有人类才能提供美味丰盛的养料。他不得不赌一把，时间快到了，再找不到合适的宿主，它就要消散。
太平间里父母苍白的脸、葬礼上婶婶嫌弃的脸、房东市侩的脸、安娜恶毒的脸、老师冷漠的脸，一一浮现。
“我想......我饿......”魏聆溪直勾勾地盯着锅，喃喃道。
当天凌晨伍安迪出车祸身亡，死时双手、脖颈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