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春衫薄(18)(2)
她为什么要过来???
想了半天毫无头绪,他便将这事抛之脑后,转头又去胡思乱想别的去了。
比如肚子里这个小朋友,叫什么好?
等蓝忘机得知他身体不适被送回了帐中匆匆赶来时,魏无羡一个人四仰八叉地趴在榻上,被子盖得乱七八糟,早就不知道在想第几个名字的时候睡着了。
听见帘子摩擦时的细小声响,魏无羡忽地醒了过来。
他睡眠一向极浅,一点动静就可以把他惊醒,这毛病自江氏覆灭、他们外出逃难时就落下了。那时昼夜颠倒是常有的事情,魏无羡和江澄往往刚刚躺下就会听见追兵纷杂的脚步声在耳旁夺命般响起,又得撑着疲乏至极的身体从草堆、街角等等肮脏的地方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才累倒在地,如此循环往复。
此时魏无羡正背对着帐口侧身躺着,他听见蓝忘机动作极轻地放下了内帘,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他感到身上一重,仿佛是盖上了什么布帛之类的东西,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是蓝忘机把他方才乱翻身蹬掉的被子重新好好地盖在了他身上。
动作很轻很轻,仿佛指间提着的不是制地粗糙的被子,而是珍宝上的薄纱。
魏无羡半晌没缓过来,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么温柔的蓝湛醒着能见到??!
发顶忽地覆上了对方温热的掌心。
魏无羡藏在被子下的五指微不可察地蜷起了一下。
发顶的伤是逃跑的时候被一名温家修士用石块砸的。他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那一抹暖意下移到了颈间——那里是一道清晰的齿印。
被发丝拂过的左肩上是一处还没愈合的箭伤。
终于,那只手轻轻覆上了他尚且平坦的腹部。
他听见了一声浅笑。
很浅很浅。
他的五指悄悄攥在了一起。
面颊被那人略带凉意的指尖一寸一寸摩挲下去,乾元清冷的信香环绕在身侧,他只觉得越来越困,勉强睁了几次眼睛偷看了几眼蓝忘机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接着沉沉陷入了梦乡。
他在蓝忘机怀里睡得很沉。
甚至连对方收紧了环着他的手,在他发间落下细细密密的吻时,他都没有醒。
自己心上人的温热怀抱是唯一可以令他心安的天堂。
见人睡得沉了,蓝忘机才将魏无羡轻轻放下,掖好被角,出了帐。
拐了几处到了一顶偏僻的小帐前,他停住了脚步。
温情此时正在帐内忙着整理药材,听到门外句动静忙拍拍手上的药屑掀开了帘子,见来人是蓝忘机,她明显愣了一下。
接着,她深深弯下了腰,郑重行了一礼:
“我替阿宁谢过含光君的救命之恩。”
“无事。”
前几日蓝忘机路过夷陵,在路边见到了一名浑身是血、气若游丝的少年。待救下了他,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污,蓝忘机认出了这张脸。
神医温情的同胞弟弟,温宁,那个在岐山温氏清谈会上魏无羡大力举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