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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军山(2)

2023-04-28 来源:百合文库
“对,这你没说错。这是咱老祖宗刘培京的原声。咱家一直都悉心保存,就是那十年动乱的时候,也楞是没教那群红小子搜出来毁了。”说着,他又递过一张纸,那纸很旧,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纸上的字是毛笔写的。”这是老祖的亲笔遗嘱。老祖在遗嘱里说刘家以后如果还走唱戏这条路,得辈辈学会《定军山》这出戏,而且这戏不能传给外姓,免得唱砸了。咱家没什么传家宝,就只能把这个当成传家宝了。梨园行公认的《定军山》唱的最好的当属北派谈家和咱们刘家。本来你爸爸要还在世,该他教你,可惜他走的早,就只能爷爷来教你了。但是,爷爷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接受……”
小刘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爷爷在逼他学《定军山》吗?是,可以这么说。但反过来想想,刘家一直没把这出戏外传,如果断在爷爷这儿,那谁还能传唱下去呢?良久,小刘问道:“爷爷,如果,我把定军山学会了,那,我能打破老祖不传外姓的规矩吗?”老刘沉默了一会儿,朝孙子微微点点头。“爷爷,那照我的条件,要多久才能学会全本《定军山》?”一听这话,老刘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照你的条件,两个星期就行啦!”
半年后,市剧院举行纪念建院60周年纪念,特邀祖孙俩出席。临演出前一晚,小刘问爷爷:“爷爷,明儿个咱祖孙同台一出《定军山》吧!”老刘虚弱的笑了笑,更确切的说,像是挤出来的笑容,说:“好孩子,你也不小啦。要试着一个人去面对。明天你上台,爷爷会在台下给你鼓劲儿。好了,去睡吧,明天早点起。”
直到睡着了,小刘也没明白爷爷那笑容的含义。第二天一早,小刘早早起床,他没敢惊醒爷爷,麻利地忙好早饭,放在饭厅的桌上。自己简单吃了几口,便匆匆赶赴剧院。在和院长确认演出顺序时,院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小刘发现院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儿。刚想问出什么事了,院长突然说:“小刘,你再好好准备下,你的节目临时改在最后一场了。演完后我送你回去。”
小刘被搞得摸不着头脑:这是要唱哪一出?
等到他上台时,扫了一眼全场,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中午时分,散场了,小刘刚要把身上的扎靠取下,就被叫到院长车上,车子飞速开往刘家。
家附近,停了好几辆车子,还有一拨人。小刘下车一看,他看到了自家亲戚、还有爷爷的不少老朋友,自然也有他认识的。一看到他,有几个人就哭了起来:“绍京,去跟爷爷告个别吧……”
小刘真的蒙了,往家里看去,客厅里一个大大的“奠”字闯进了他的眼帘。他步履沉重地走进堂屋,把身上那身还没卸下的行头一一解下,轻轻放在爷爷的灵位前。
那个把《定军山》看作自己命根子的老爷子,可以安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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