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时代变了。”

“大人，时代变了。”
如果在平时，面前的这个矮小男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只会当他是个疯子。
然而现在，他用一把匕首顶在我的喉上，金属与肌肤触碰带来的异物感提醒我：也许只要一秒，这把做工粗糙的武器，就会刺穿肌肉让我血溅当场。
最讽刺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我家里的酒窖。
淡淡的葡萄酒香气，弥漫在四周，但生命遭受威胁的我，根本顾不得注意这些。
也许是见我面露惧色，他像一位滑稽剧的演员一般，低头对我微鞠一躬，声音里充满了令人厌恶的戏谑：“恐怕您现在还好奇，为何我这种卑贱人物，会出现在这吧？”
说实话，别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我甚至连这个男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那个村庄的村民。
没错，那个在三年前，险些被瘟疫毁灭掉的村子。
“没错，时代变了，这是属于真理的时代！”这个男人一边用绳子将我牢牢捆在酒窖的木桩，一边用近乎癫狂地在我耳边咒骂，“你们这些卑鄙、肮脏、狡猾的有钱人，毛孔里的每一滴血，都散发着恶臭。”
捆绑完毕，他打开一桶我珍藏许久的葡萄酒，斟了满满一杯仰头喝净，然后重新用匕首顶住我的咽喉：“大人，您要不要，先请求上帝宽恕自己的罪行呢？”
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一口气，“赎罪？”
“哦，我的天哪！”这个男人用极为夸张的表情和语调尖声叫道，“高贵的大人，您竟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背负着怎样的罪孽？”
“我的每一笔钱，都是合法的……”确实，我继承了足够多的店铺和农田，完全不需要做那些犯法的勾当，就可以衣食无忧。“而且，我也给你们减了很多的税。”
但紧接着，他反手给了我一拳，立刻感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那您还真是无比慷慨呢？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的渎神者，可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但很快又立即改口，换上一副极为谦卑的口吻，“哦……我全能的主啊……我并非是在质疑您……”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脸上的疼痛，让我说话有些费劲。
刹那间，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三年前瘟疫爆发，你为何违背上帝的旨意，拒绝给村子提供资金购买药品！”
没错，他说的是事实。
农民们派来使者，希望我能施以援手，却被我断然拒绝。
“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也许就不会死掉！”他咆哮着。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他又狠狠地给了我小腹一拳，强烈的剧痛和呕吐感同时从肚子上传来，身体不自觉地痉挛想要蜷缩，但结实的绳子将我狠狠地拉了回去。
看到我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挤出一个残忍的微笑，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葡萄酒，“我们只能喝满是泥沙的河水，你却可以坐在壁炉边，享受这样的美酒。
“该死……”我用尽力气，却也只能挤出这一个词，只能尽力去做深呼吸。
他狠狠揪住我的头发，几乎是脸对脸盯着我，因常年没有清洁而导致的口臭，与葡萄酒混合的产生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