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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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困境
相距最近时，我的发梢和“它”的尖牙只隔了8毫米，那是商场玻璃门的厚度。
我能清楚地看到“它”牙缝里塞着的那条纤维状肉丝，不知是从谁的身上撕下来但依旧是新鲜的粉嫩，末端滴渗出血液；枯黄的眼球向外凸出，瞳孔泛起灰白色，那是破败的颜色。
那片灰白中映出一个弱小的的身影，他瘫坐在满是雪水和血迹的大理石地板上，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它已经锁定了猎物。
它的猎物就是我！
寒意笼罩满身，心惊胆战之余尽是庆幸。
若不是在最后的关头，我将大门锁上了，我现在怕不是成了它的午餐。
它死死贴在玻璃门上，苍白而腐烂的皮肤平摊开来，随着嘴部机械的咀嚼动作，咬肌收缩扯动了它的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而伤口处已经没有血液流下了。
它不是人了！它是丧尸，是怪物，它是……
“亦无从，你快跑啊！”
有人在叫我？可是，跑？我又能跑到哪里去？
我向后退，视野范围内，它们已经趴满整个玻璃门，密集而凌乱的敲击声回荡在脑海，那是死亡的催命符。玻璃上的裂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它们就要冲破大门了！
第二道、还有第二道防线！我们赶快向第二道防线撤退。
身后，玻璃破碎的声音催促我加快脚步，前方，代表第二道防线的卷帘门已被放至半途，我一个滑铲，成功穿过来。随后，防线被彻底关闭了。
“它们”重重撞在门上，这层脆弱不堪的铁皮被撞出一道道凸起。
没有时间驻足了，第二道防线的卷帘门被冲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一行人不敢怠慢，继续向地下超市前进，沿途放下了第三道、第四道防线的卷帘门。
这三道门是我们最后的防线，倘若第一道门被冲破，“它们”的视线将被第二道门隔离，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间有十几米长的走廊作为缓冲段。
我们暂且安全了。
瘫倒在地下超市的入口处，呼吸的空气间竟带着一股柠檬清香，那是临近的货架上摆放的空气清新剂逸散出来的味道。
我环顾四周，和我一同进来的人大都是我的同事，几个行动不便的伤员已被暂时安置；宁先生没有坐下只是站着，他的外套不知去处了。
紧张的氛围下，各自手头的工作有序进行，在我看来这是难得的安宁。就在这时，比我们先撤进来、平安无事的“他们”围过来，安宁被打破了。
“哦，我的上帝啊，那三道门都关严了吗？”
“那些丧尸，它们真的进不来了吗？”
“为什么我的手机没有信号？难道真的是世界末日了吗？”
“哦，我可怜的孩子啊，你受伤了吗？”
焦虑中，我半句话都没有听懂，憋了半天只是依照本能说出一句简单的“I’am fine，thank you.”
即便是自诩英语专八的留学生，危机时刻也是没有脑子的，没有说出“And you”，已经是我多年坚持练习英语口语的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