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死(2)

将军临走前看了眼女医生采摘来的散落一地的果子，心里微妙的痛了一下，离开了。
——
将军确定自己已经离开黑森林很远了，所以当他睁眼看到熟悉的情景时，着实惊了。
“将军你醒了？喝点水吧。”
将军猛地转头，看到那位做事一丝不苟的女医生捧着水囊朝他走来。
她，她不是死了吗？
将军的大脑一片混沌。
“你……”
不对，他该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你昨天不是死了吗？”。
这也太冒犯对方了。
于是将军咳了咳，“今天是几号？”
女医生递过水囊：“今天是三月十一号。”
将军手一僵，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是三月十一号没错。
这么说，他难道是又回到了昨天？
将军的大脑一片混沌。
“将军，我去黑森林里找些吃的。您好好休息。”
将军咬了咬下唇：“等一下！”
女医生奇怪的看向将军，似乎在问“怎么了”。
“你，你别忙着去黑森林了。我们去找找村庄。村庄里的吃食会多一些。”
女医生习惯了服从，没说什么便扶着将军往他记忆中的村庄方向走。
“你当初是怎么当上军医的？”
腿很疼，将军没话找话。
女医生停顿了一下答：“我父亲就是医生。我读医学院的时候，星际战争还没开始。毕业后进不了缩招的医院，便选择当了战地医生。”
这选择不是出于什么理想和信仰，听着很真实。
将军唏嘘了一番：“你父亲呢？”
“战争开始不久便没了。他被流弹打中了胸口。”女医生预料到将军后面想问什么，“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就不在了。”
将军对这姑娘起了些怜惜，到底是跟自己女儿相仿的年龄，脸上还残留着青涩的稚气呢。
两人走了许久，幸亏村庄不算远，在将军难受的几乎坚持不住时，他们赶到了目的地。
将军找了家民居歇息，仍然是女医生去找吃的。
不过片刻，女医生被人扭送着回来，将军一瞧，嘿，真是气死他了。
这不还是昨天那两个小兔崽子吗？！
怎么在这儿还能碰见他们？他们不是在黑森林吗？
女医生流了满脸的泪，但仍故作镇定：“将军不用管我。我不怕死。”
害，这世界上有谁不怕死呢？不过是撑着一口气不想被人看轻罢了。
不过昨天，女医生却没有讲“不怕死”这样的话。
将军想，大概是今日两人聊的多了些的缘故。
将军心中的不忍多了几分，但仍悄悄盘算好了射击的角度。
枪响，人死。
将军在女医生身上盖了条床单，轻声道：“可怜的孩子，祝你安息。”
——
将军觉得自己可能误触了什么奇怪的开关。
每次一旦他睡着，时间就会倒流回他和女医生藏在黑森林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