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在世界屋脊上的雨之旋律(4)

“我相信！”
匍匐在泥泞中的少女如是说道，虽然她的衣衫被泥水浸透肮脏不堪，但她的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即使是在如此深邃的夜晚中，也仍然散发着摄人的光芒。男人的眼被光芒贯穿，他低下了头，像是在表达歉意。
“那么我果然和你不是一路人。”
这既不是什么言情剧，也不是探讨思想的哲学课，硬要说的话，是叛徒与巡礼者的诀别。
“别恨我，要恨的话就恨你的父亲，或者把这不合理的命运押给你的神吧。你的父亲和我一样是一名低贱的间谍，他打入我们教派三年，并盗走了秘宝，就是这条一直戴在你胸前的太阳吊坠。”
“你一直都在骗我吗？”
“骗过你总比骗过沿路检查要好，带着这种东西没有比你更好的通行证了。”
男人无机质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感情，简直就像是机器人在作总结报告一般。
和往日那个风趣幽默的他截然不同，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认识的那个人一开始就不存在，全都是演绎出来的，我既不是你的哥哥，也不是你的什么亲人。说到底，教团培养的间谍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亲人，因为对任务没有帮助。”
犹如刺刀一般冰冷锐利的话语，接连不断的刺入少女体内。
少女无法接受，只能沉默。
男人无话可说，选择沉默。
雨水打在周围，像是要填满这寂静的空间一般。
时间机械地流淌，离别的时刻到了。
“不要考虑复仇，那只会摧毁你。也不要考虑寻找你父亲，那只会伤害你。”
男人将项链放在怀中，然后把一个小的包裹郑重的放在地上后，沉默的离去了。
少女哭了出来，那是被压抑许久的感情爆发，但那细微的啜泣声，终究还是被大雨所吞没。
雨水洗刷了地面上的一切，乌云消散，所有的一切都销声匿迹，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只有一连串泥泞的脚印，宣告着男人的离去。
大概是哭得太久的缘故，明明还没到吃饭时间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爱丽丝打开男人留下的包裹，里面放着准备好的食物和一笔不多不少的钱。女孩拿出包裹中的口粮，独自一人吃了起来。被雨水浸透的面包，夹杂着扰人的夜风，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
“真难吃。”
这时，面包旁叠好的一张纸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打开纸条，简短的几句话映入眼帘。
“因为不会再见面了，所以我就在这里发发牢骚，照顾你这样的臭丫头实在不是件轻松的工作，甚至说是酷刑也不为过。顽固、不懂变通、一根筋，这些词汇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一想到以后不用再受这种罪我简直半夜都会笑醒。但是就算是你这样满身缺点的臭丫头，也不至于是一无是处。你做得饭菜很好吃，长的还算过得去，枪法居然比我还好，最重要的是你足够坚强，所以我劝你不要再继续回顾过去，而是着眼于眼前，为自己而活，你一定要紧紧勒紧命运的缰绳，绝对不要把它交到任何人的手里，这样的话即使是你这样的臭丫头也应该能够度过比较顺遂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