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

远海南国有一鸟，
叫声如鸦，
身披彩羽，
好收集物件，
其名曰极乐
“你听说了吗？先几天戏棚大火，这事可是诡异到家了。”
“什么这事不是结案了吗，普通大火而已。”
“不、不、不、实在太诡异了，奉行所①都不敢深入调查，才草草了事。我敢保证，当时我就在现场。”
夜幕降临，江户的街头依然热闹，说书人和他的好友在居酒屋闲话家谈，讨论前几天名噪一时戏班表演途中突发大火的轰动事件。
“虽说发生大火，但戏班多数人都安然无恙，唯独不见当家‘花旦’，而且火灾之后的废墟也找不着他的尸首，就像人间蒸发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个戏班，我离开一个月竟然发生此等大事？快快告诉我。”
“就是一个月前，我和你在喝酒途中进去看的那个戏班。”
“等等，刚刚你说‘名噪一时’的戏班，我记得那个是小戏班，表演算不上精彩，尤其那个年轻的‘若众②’演技颇为…拙劣，怎么一跃成名了？”
“一开始的确是，后来观众居然越来越多，我听到评价变高又去看了他们的演出，发现那位‘若众’饰演起女人帷妙唯俏，和以前判若两人。看上去能与其他戏台上演出十年以上的‘若众’演技匹敌。”
“一个月就有如此大的进步，太不可思议了，我不信，打死也不信。”
“的确如此，不信大可随便在街上拉个人问问，这附近的人几乎都捧场过这个戏班的剧目，那位‘若众’则是这条街，这个江户最受欢迎的女形，疯狂追捧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就这个月内？”
“就这个月。”
“可惜啊，如果不是要做买卖去了一趟京都，肯定能看到这么有趣的变化。”
“所以，你看到什么诡异的事？”
“说了你不要害怕呢，我看到理应世上不存在之物。就是早几天他们的演出中，有个戴着‘般若’面具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戏台上。要知道将军已经禁止女子踏台板，台下观众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而那个若众看见这个身披左衽③衣裳的女人，显得非常害怕。随着女人的移动，在她身旁浮出一朵朵青色的火焰，火焰碰到帐幕便点燃了戏台，现场一片混乱，观众吓得纷纷逃跑，我也在慌乱逃跑当中。瞥眼间，发现若众发了狂地拿着匕首向着女人脸上一划，那个狰狞的鬼面具被破开，应声落地，露出的面容居然是……”
“谁？谁？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是附近玩具铺的老板阿柳。”
“别开玩笑了，那个阿柳不是几年前葬身于大火之中了吗，尸首早已烧得不似人形。”
“的确是她，我借着火光看得清清楚楚。不仅如此，台上不知从哪冒出一群带着猫形面具的孩童把若众拉着扯着拖到后台深处，他求救的绝叫和孩童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别提多恐怖了，最后若众的喊叫消失，只残余渗人的欢快笑声不绝于耳，然而那个阿柳好像发现了我看着她，居然转过头盯着我鬼魅一笑，吓得我魂都没了，死命往外逃。后来听闻大火过后，那个若众再也没找到，连尸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