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高,霸王贯日
隔过跑道是一排柳树,它们延伸到跑道上的柳枝已经被剪掉了,不远的空地上可见到不少的残枝败叶。而幸存下来的翠绿的枝条间或摇曳,像是在应和着人群的欢呼声。
人群是在高高达一米五时变得拥挤起来的,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在看热闹,或是春意盎然地谈论某位运动员多么英俊潇洒。他们或许未曾跳过一次高,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样子,活像退役的国家级跳运动员。
而场地内还真有一名退设的跳商运动员,但他显然不是今天的主角。因为他已经六十岁高龄了。他一头精干的短发,像立着的一根根钢针,有些许花白。一身灰白色的老年运动服,那双看似普通的鞋据说是队里颁发以示表彰的,今天特意穿来。他大大方方地坐在评委席旁的一个小椅子上。
场地内跳高杆的高度已经到了一米四五。未被淘汰的只剩两人。一人全身黄衣,粗壮的小腿上缠着纱布,显然是有备而来。他是当然全场的亮点。而另一人身穿普通的秋季校服,身高略高于前者。让人奇怪的是,他总是在前两次机会中用各种奇怪的姿势撞掉横杆,最后一次再背越式通过。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紧张,或说战意。
终于,黄农人在一米五败下阵来,评委对校服哥说他可以自已定个高度,继使冲击校纪录,冲击自己的极限。
“一米六。’”
他平静地说,评委愣了一下,随即把高度调好,并大声宣布了出来。场上瞬间爆发出笑声。因为他们知道,校纪录才一米八,还是体育生留下的。但随后他们就笑不出声了,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子也怔了一下。
校服哥脱下了上衣,随手扔到了地上,发出校服不应该有的沉重的闷响。旁边的人一翻,发现口袋里有两块大概有十斤重的的石头。之后又脱下了裤子——里面是紧身衣。他把绑在腿上的沙袋取下,踮起脚尖,轻轻踢了几下腿。这时有女孩子才注意到他的长相。古铜色的皮肤,头发稍长,像新生的海藻一样卷曲,鼻子尖挺,眼睛有神但不浮躁。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又让人发笑了。他没有在杆的斜右方准备,而是杆的正前方。此时正用手按着腰侧和腹部。这一细微的动作当然让老头子看到了,他直起腰,心里有个声音大喊:不可能!应该不可能是那一招!
他开始奔跑了,到杆前方时,他纵身一跃,上身前倾,但并没有翻转身体。他没有使用背越式!人群中没有了声音,因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看他的大腿就要撞到杆上。只见他腹部一收力,腰杆挺直,臀部带动双腿强硬地提起,双手落地,翻滚起身,深呼出一口气。
“鱼龙潜跃式!”老头子几乎是惊叫了出来。不会有错,这就是十年前最后一届“高难度跳高锦标赛”的冠军收尾跳法,
需要异乎常人的腰部和腹部肌肉的配合。
群众已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更沸腾的是,下一杆他选择了三米八。
没有过多的准备,这次他从例面起跑,起跳时身体已经后仰,显然是要用比较稳妥的背越式了。但令群众和老头都没想到的是,这次他跳得还没有上次高,眼看身体就要撞上杆的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