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丝(2)

艰难负重地走到羊肉摊，买买提老伯卖给我一个大羊肚，还免费送给我一截羊脊骨给雏菊啃着吃。
就在我准备回家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非常喧闹的声音。
“好呀！终于要开始了吗？”
我随即问：“什么？”
“妹子啊，菜市口要有人杀头了！”
杀头？
“记得以前小时候跟妈妈一起买菜经常看见杀头，后来杀头越来越少见，而最近几年都没有人被杀头了，有多久了？”
“五年了！”
“哦。”
买买提老伯点着头说：“盐王爷推行仁政，慎用极刑，所以五年间都没有被杀头的人，不过现在有了。”
“哦。”
“妹子，难得有杀头看，不去看看吗？东西先放我这儿吧。”
“行。”
买买提叔叔呵斥学徒看着摊铺和我的东西，带着我去看杀头。
说是杀头，但并不意味着直接一斧子把头砍掉就完事了，在人头落地之前还有一系列的附加刑罚，对于凡人而言死亡是仁慈的解脱。
挤过人群来到了最前面，一道刺耳的鞭响激出了我的冷汗，一个以刺青代替衣服的赤膊男人背着一根铜柱艰难地挪着步子，当他体力不支的时候刽子手就用刺鞭抽打男人的皮肉，呵斥着他扛着自己的沉重的刑具一步一步走向高高的刑场……
人们用欢呼和谩骂掩盖了男人的哀嚎和祈祷，伸出舌头舔舐着从男人伤口里飘出的香甜的血腥味。
我的心在颤抖着，刽子手的鞭子哪儿是抽在男人身上，分明抽在我的心上，我从未以善良的人自居，过去的五年里见过无数次类似的情景，为何此时我会如此同情那个陌生的男人？
我焦急地询问着沉溺在狂欢中的人，我想知道男人到底为了什么遭受如此——他犯了什么罪？
然而我得到的回答只有“不知道”，那么男人肯定没有伤害你和你的亲友，否则你不会说“不知道”。我问了好几个认识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于是我的犹豫不决逐渐淡了下去，因为接下来我的行为不会伤到他们。
男人腹部遭受鞭挞，背部遭受炮烙，刽子手谩骂着他，他口中穷凶极恶的罪人此时没有如他设想的那样狂妄地辱骂天父，想法他哭着对天父祈祷——如此虔诚而悲恸！
接下来的记忆非常的混乱，回过神来小黑流得到处都是，神官死了好几个。
现在的我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事已至此，只有先把男人救下来再说。
“父啊！天父！”
男人肯定以为我是天父派下来拯救他的仙女之类的人物，连我自己都觉得方才是天父在支配我的意志。
不过我背后却传来完全相反的评论。
“魔鬼！魔鬼出现了！”
没错，虽然经常遗忘自己的身份，但我也总能在合适的时机记清自己的身份——米尔寇的化身——此世全部的恶。
为了彰显善神的伟大，必须有一个恶神。于是在我还在妈妈腹中的时候就被下了魔法，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承受所有的光魔力，另一个承受所有的暗魔力——我就是那个黑暗的孩子，恶神米尔寇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