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8)

而几乎是在那孩子接过担子的同一天，我们这合作了一百多年的研究小组，就失去了一半以上的成员。
他们都是自杀的，或者说是安乐死。
“终于解脱了。”
他们留下的，都是同样的一句遗言。
包括我在内的剩下的家伙们，则都开始沉迷于美食与酒精。
倒也不是不想解脱。只是那孩子依然需要有人去引导与帮助。
他只用了十年，就彻底掌握了我们这百年以来的所有进展。
随着他的成长，古老的研究组成员数量也在渐渐减少。
最终只剩下了我一人。
本来……我是想要追随着我的朋友们而去的。
可是，突如其来的异变发生了。
人们的智慧与灵感突然暴增，科技的发展居然再次迎来爆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储备突然开始了。
长久维系的和平在数月间被打破，几乎在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以我为首的国家，与其他五个国家之间的互相威慑就建立了起来。
其他的国家都在武器的升级实验与对抗中灰飞烟灭。
掌握着最可怕的武器的这六个国家，就这样按下了战争的暂停键。
为首的领导者，将自己的生命与战略武器的启动连接在一起，躲在各自的地堡、高塔、海底、和山脉中。
人类还没能来得及依靠科技离开太阳系，就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死死限制住了自身的脚步。
就像是一群被装在了筐中的螃蟹，绝不允许任何一只离开这里。
就算是我不愿意，这样的掌控者与领导人的身份，也还是被压在了自己身上。
毕竟，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比我资格更老的存在了。
人类的智慧与灵感停滞不前了数百年，怎么可能突然之间那么多的人就“开了窍”？这种莫名其妙的怪异感，也只到那孩子神色慌张的向我要求最高级计算机的使用权为止。
他甚至为了能够占用所有的运算空间，杀死了数位研究者。
这是不可能被原谅的犯罪。所以我流放了他。
这当然也是为了保护他。
这样的流放持续了很久，我也又过了足足醉生梦死了这么久。不再思考，不愿寻找原因和答案。沉迷于酒精的麻醉感中。
我当然是在逃避问题，不过我也知道，这样的逃避，不可能持续太久。永生已经变成了折磨，只不过……是在消磨我的最后一点意志而已。
终于有一天，意志力耗光了。
我不得不，开始思考原因。
……随着我……亲自去天河主脑旁，再次亲手操作它之后，那最后一丝的疑问也得到了解答。
它是我亲手建立创造的东西，后续又使用了数百年，我对它无比熟悉。运算着引力与磁场，运算维系着一切，这些它一直都在做的事。
可是它现在……甚至已经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因为，它的运作之中，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是……我们曾经永远都…….求而不可得的东西。
“是啊。是啊。人类终究，并非不朽。死亡不是我们的敌人，永恒才是。
感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