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奇幻】伤虫(4)

到公司上班的时候他刻意往颜瑟的位置上瞟了几眼，发现那小子不在，连忙询问旁边的文员，得到的答复是颜瑟家里的爷爷奶奶病重，他昨晚请了年休回去了。
“颜瑟回去，那他妹妹也一定跟着回去了吧。”
“应该是吧。”
得到文员一句漫不经心的回答，杨进不自觉地露出安心而满意的笑容，好像一个大麻烦终于离开。但他还没开心多久，临近下班的时候上头把他叫进办公室，说是颜瑟家二老去世，公司需要派一个同事去送慰问金，杨进则是最好的人选。
“颜瑟是你的手下，你自然应该去露个面表示一下。”上司从档案柜里翻出一本薄薄的文件册，上面写着“守言村”三个字，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那地方你也去过，比较有经验。”
杨进抓耳挠腮地想要推脱，可酝酿许久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应声接下任务。他的视线落在那本小册子上，心里想着颜家兄妹果然是那户人家的孩子啊，顺势问道：“这个村子当初上面很重视，说有开发前景，现在别的公司已经着手开发那儿了，为什么我们公司轻易放手？”
“太危险了。”上司的答复和当年一样。
“现在那边路造好了，出入很方便，不会再发生泥石流了。”
“那里不适合开发旅游，你在那呆了几天应该很清楚吧。”上头挥挥手结束了话题。
周六的早上杨进收拾行李去了守言村，市区到那里需要转三趟车，坐在颠簸的城乡巴士经过蜿蜒的山路，当年泥石流的景象重现在脑海里，女孩哭泣的模样也一遍遍闪现。这个男人在害怕之余终于多了几分愧疚，渣男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经理，您来啦！”下车的时候，颜瑟兴奋地冲过来迎接，依旧是那灿烂的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守丧的人。
“颜瑟，还请节哀顺变。”尽管在对方脸上没看到什么悲伤，杨进还是僵硬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这个慰问金你收着，算我们的一点心意，这几天你可以安心在家料理后事。”
“您太客气了，经理。我爷爷奶奶是喜丧，虽然有些不舍，但都是老人们自己的选择。”
颜瑟领着杨进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里和几年前变化了许多，一条条宽敞的油柏路整齐地交纵在房舍间，遇到的行人比当时也要时尚得多，但脸上朴素的笑容到没有改变。杨进寻着记忆朝曾经借住的房子方向望去，没多久果然看到了熟悉的景色。
老人们的灵堂设在颜瑟老宅的大厅，院子里摆了五六张桌子，这里的习俗是老人去世后的葬礼必须风风光光，宴请全村吃喝上五天才是孝顺。
今天是宴会的第四天，我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四处观望，没有看到颜歌，心里想着趁现在早点拜祭完就回去。谁知道颜瑟拉着我的手，说今儿没有出村的巴士了，正巧明天是出殡的日子，让我留宿几晚和他一起回去。
“但是我……”我刚想要回绝，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藏在衣裳底下的那片小疹子痒得厉害。
“经理，你是坐车累了吧，快随我回屋子里头休息。”
全身无力的杨进被颜瑟不由分说地拉进屋子，经过侧房他隐约看到颜歌的身影，大概是劳累眼花的关系，他觉着那身影映着一身蓝色，连脸颊都是幽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