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桥(设定七夕,突然想到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鹊桥仙·纤云弄巧》秦观
七月初七,人间簇动烟景似胜过天宫缥缈若市,篱河湖畔边火光通明,河面映着跃动的灯火和无数个少男少女的缠绵情丝,摩肩接踵的人群与头顶悬着的、手里抱着的花灯,在木墩脚檐下彼此交织。
隐约间,似有桃嫩的衣衫拂过架在篱河上的灯桥,青丝鬓发间的簪花泛着银亮在柔和光线下倏而顿住。
谢织抬手,放在灯桥中间的石墩,视线朝下边的一对年轻男女望去――他们正在放河灯,烛火与水面里的亮光相织。衣角已然沾湿了起伏的河水,却依旧头挨着头。
谢织稍稍抬眸,宛如一谭平静的湖水,干净的彻底,却掩着一层显而易见的冷漠。她缓缓地看着他们,白皙的手指百般无聊地在挂着彩灯的石墩上悠悠摩挲着,细碎的沙石不断在她手中翻滚。
那个青衫女子似是聊到了甚有趣的事,仰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随后直起身来,一个踉跄竟跌进了河里!
谢织冷淡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易见的诧异。
只见那青衫女子刚跌入水中,还没开始扑腾水花,那方才伴她身侧的男子就一跃扎进水中,溅起的水珠随着刚刚放下的河灯一齐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岸上的人群迅速围站在一旁,谢织透过红灯,头也不回道“桂儿,我要的河灯?”接着向右边摊开手。
却是一声笑吟从耳畔处传来“可惜了,姑娘,小生现下只有一株余有残香的杜若,只是不知姑娘要不要?”
谢织轻挑叶眉,眼波微动,继而转身对眼前这位略略轻浮的男子莞尔一笑,便欠身点了点头,男子回礼。
谢织抬起睫羽,瞧了他眼,笑道“冯公子”
冯檀随意地倒在石墩上,冲她无奈地笑笑,双手供上一段杜若。
“七夕……”谢织兴致缺缺地望着桥下的那对男女――他们已经继续沿着河道走下去,挽着手嬉笑中消失在人海“公子可在等人?”
“未曾”
“不巧,我在”
“姑娘在等谁?”
“如此良景,公子以为我在等谁?”
“如此月色,姑娘自是在等心心念念之人”
娇嫩的白色花瓣上还带着昨夜与月同行的残雨,中间正盛着欲滴的花芯。
谢织看着这段杜若,若有所思地抬头,一缕明艳的色彩穿云破月般从星火璀璨的夜色里闪过,稍纵即逝。
冯檀在灯火中,靠在桥梁上,手中托着杜若,饶有兴致朝她看去。
谢织刚要开口,就被一阵急急忙忙的喊叫声给打断了。
“小姐?你的河灯!这儿”一抹鹅黄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视若无睹地越过冯檀,手里捧着一盏幽亮的河灯,乳白色的瓣尖上带着淡淡的嫩粉。
桃色的衣袖被手带起,谢织接过侍女手中的灯,平视着冯檀,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他晒然一笑,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白杜若。一手拂着杜若一手环着河灯,星星点点的亮光流连在她脸上。谢织持着河灯,捧向冯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