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故事】猫和老婆婆（9）

老婆婆家有一个座钟，是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古董的座钟了，钟芯是铜的，钟摆是铁的。老婆婆和猫都不说话的时候，屋子里就能清晰的听见钟摆摆动和齿轮啮合的咔吱声。
不过，兢兢业业工作了几十年后，它也终于罢工了，虽然以前偶尔老婆婆忘记给它上弦的时候，它也短暂的罢工来表示不满，可这次，是它的心停住了。
老婆婆打开钟盒，观察着里面暗淡的铜齿轮，原本精准啮合的它们，如今虽然还相互接触，却毫无继续运行的意愿。
老婆婆叹了口气，又尝试着上了上弦，拨动分针——可是毫无反应。
“怎么了？”猫跳了过来。
“钟芯出问题了吧，拆开看看或许能修吧。”
“你还会修这个呢？”
“不会啊，你也不会吧。”
猫抬了抬前爪，传递出信息：看看我的爪子你就应该明白了。“看起来好像有很多很多圆铁块啊，真不知道是怎么动起来的？也不知道你们人类是聪明还是笨，做了个这么复杂的东西就为了看时间，闻闻空气不就知道什么时候了吗？”
“闻闻空气？你能闻出什么啊？”
“有炸鱼的香味就是吃饭时间了呗！”猫一脸得意，仿佛在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婆婆不禁莞尔，摇了摇头，起身把钟又拿了起来。
“丢了？”
“不扔，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人来给修上。”
“别去了，”猫眯起了眼睛，“它的大限到了，即便修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几天，只会让它更痛苦就是了。”
老婆婆本以为猫在开玩笑，不过看猫的表情却很认真。于是还是把钟擦拭干净了，放到了和钟差不多一样长寿命的木箱子里。
“你能看出它的寿命么？那你看看我的大限是什么时候？”
“知道这个干嘛？你们人类不都是怕死的吗？知道了你会连觉也睡不好的吧。”
“很久之前我就不怕死了，孤独是致死的病啊。不过现在要是说快要死了，倒是还有点不舍了。”
“饿了，我要吃鱼干。”猫舔着爪子，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好。”老婆婆围起了围裙，走进了厨房。
看着老婆婆的背景，猫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反正在那天到来之前，我都会陪着你就是了。”
今晚吃完晚饭以后，老婆婆早早收拾好了一切，却没有守在电视机前，而是拿了个马扎到院子里去了——当然，她没有忘记抱上猫一起。
猫挣扎着不愿意，《大碗宽面侵略战》就要开始了，它可不想错过任何一集。但奋力反抗也没能挣扎出去，也只能放弃反抗认命了。
“干啥呀？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看电视，跑院子里吹冷风。”
“不干啥呀，就看看星星什么的。”
“啥啥啥啥？看星星？你生病了？没事看啥星星。”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看星星的，所以我才要看星星。”老婆婆把猫抱进怀里，轻轻捋着毛。
“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猫嘟囔着，却也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
一人一猫又这么安静的坐着。
“你想啥呢？”猫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