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你
到了八岁那年,父母要你一起为地主出苦力。听说地主没考到秀才前曾是个穷人,所以地主老爷好像对穷苦的人们仁慈的很。
工作果然很简单,每日清晨出来,只需躺或坐在青牛背上,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发呆,偶尔有只鸟儿扑棱翅膀在洁白的云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继而扇动羽翅落在澄澈的湖面上,睁着那双小眼睛死死地盯向水里毫无防备的小鱼,春风吹拂,湖水微漾,鱼儿好奇的跃出水面,又害怕的钻了回去,你看着一无所获的鸟儿开心的笑了起来,正巧风儿带起垂柳的枝叶拂来,顺手一扯,拿下一枝绿条,好像得宝一般更加得意。
要是一辈子都这么无忧无虑该多好啊,你心里想着,“我要放一辈子的牛”。
孩时的梦想如美丽梦幻般的泡沫,即使是被现实麻木的大人也不忍心戳破。
幸福的时光不到三年,一场大旱悄无声息的降临。持续了多久?你不知道,只看到了湖水渐渐干涸,花草树木慢慢枯萎,地主不再让父母做工、自己放牛。一家人再无生活来源,无钱无粮。饥肠辘辘下你和父母出去找树皮,找草根,可这些连牛都不吃的东西,你发现有好多熟识的人争抢的头破血流。
每日一餐,兄妹们脸色蜡黄,父母也枯瘦憔悴,这一天你独自出来寻找树皮,看见地主家的大宅院前那棵柳树竟然没有枯死,心脏砰砰乱跳中偷跑两步来到树后,刚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石片,突然发现前方有只硕大的老鼠,不知怎的向自己这儿窜来,你又是兴奋又是激动,悄悄地前倾身体,双手伸出,突然一扑,硕鼠就被紧紧地攥在手里。
开心愉悦狂欢,再多的词语也无法表达你内心的欢喜,“家人能吃顿好的了”,你甚至想唱首欢快的歌。
可是头刚抬起,笑容就凝固了。
回到家中,父母接过你手中被衣服包裹的一群硕鼠,他们兴高采烈,像过年似得欢庆起来。吃着肉汤,家人们对你的赞扬连绵不绝,你一直木着的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之前的那一幕深深的还印在你的脑海,抬头看见的是大山,如大山一般的庞然大物——无穷无尽的粮食堆叠在一起,就落在仓库里,几个遍体鳞伤的下人正在驱赶粮食里的硕鼠,其中一个下人有气无力的骂着:“这黑心老爷宁愿粮食发霉给老鼠吃也不拿一粒给灾民穷人。”你心中在那时就有了决断。
“旱魃的祸乱应该是被众神发现,在降下雷公电母后,雨水倾盆而至。只要敬神...”
你自然不信父母从庙祝那听来的鬼话。不过大雨确实是件好事,至少旱情结束,家人可以继续做工,有钱拿、有饭吃。没过多久,你也继续放起了牛,地主老爷器重你,给你多加上两只羊,工钱翻倍。这天下午,你牵着牛羊出来,青山绿水依旧,白鹤绕云飞,金鱼水中游,远望天空辽阔无边,夕阳映照着大地壮美无限,你扯下身边柳树上的一根嫩枝驾牛闲游,只觉神清气爽,放声大笑起来。
牛羊一年比一年多,眨眼间,你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这一天,你拿出自己的积蓄,给自己赎了身。你在全家都不理解的目光中,给气的发抖的父母跪下,重重的磕下几个头,你跟他们说,你要去读书。兄弟姐妹们都已长大,家中也无需自己帮衬,你拿上昨夜自己整理好的衣物,在父母又是心疼又是气愤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走出家门,朝着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