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者的表白》第二十五章 再相逢(4)

“别动！还没贴好。”白霜骤然收紧了手，将陆晓霜本能反应要缩回去的手握紧了。
“好，好的。”陆晓霜老老实实地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想到之前自己变调的声音脸又不争气地热了起来，她尝试着转移注意力，不露痕迹地回握住白霜的手，又虎头虎脑地探头看向自己手上包扎得漂漂亮亮的白色小方块，不由得赞道，“包得真好看，我要不舍得拆了。您好专业。”
“我以前是医疗兵，七九军医院骨科护士长。”她的嘴角隐约上扬着，勾勒出一种小骄傲的味道。
七九？？
在有些泛黄的中国地图前徘徊，从一个地名开始，它的自然风貌、风土人情、古往今来、个人与众人，偶然与必然，在每一个时空间隙里，发散出无数的故事，有些城市她们都曾到过，只是在不同的时空维度里，不曾相逢。看着眼前白衣青丝的女子，陆晓霜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们相遇的时间短暂，却叫她念念难忘。
将白霜邀请到自己家里来并不是莽撞的决定，她害怕自己会回到曾经那个畏畏缩缩、胆怯羞赧的状态里，卑微沉默的爱不是爱情的健康心理状态。她选择这里，是因为这是她的领域，音响中熟悉的音乐让她放松，家中熟悉的事物让她从容，“一面墙”的丰富经历让她中气十足。她选择坦坦荡荡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瑟缩与羞怯，以前她会害怕、会困扰，怀疑这份情感不正当且畸形，可当她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世界和人时，她越来越觉得大多数世俗观念是只是为了维系稳定的关系和保证种族的延续，如果自己要自发地用这些条条框框将自己限制得死死的，那生命永远得不到伸展，而一个独立的人不会被这些左右。虽然她现在依旧没有勇气、也不愿贸然地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可她能平静柔和地带着自己的心意看着她、与她对视了。
当陆晓霜听着舒伯特的小夜曲，深深靠在沙发上回想这相逢的一天时，她不厌其烦地将每一个细节一遍遍回忆着，想要将白霜的模样铭刻在心底。可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自己记不清她的面庞了，她有些慌了，明明是一个小时前还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脑海里她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只记得她白色的背影，她说再见然后转身，晚风吹动她白色的裙摆，灵动又飘逸，让人无法挽留。
耳机中流淌出的小夜曲柔和抒情，这是陆晓霜刚刚分享在朋友圈的一首歌，不知道为何，心底竟有种非常强烈的欲望驱使着她去点开，就仿佛这首歌是专门分享给她听的。白霜将《看见》放在桌板上，翻开扉页，上面有两行清秀干净的字迹——“蒹葭苍苍，白陆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笑意在她脸上荡漾开，这丫头。
今天的很多话题其实是陆晓霜主导的，她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外向了许多，健谈了许多，她的眼神也不像以前一般躲闪和飘忽了，不再像以前一般藏着许许多多的话语，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钦佩，但后来她渐渐明白那眼神中流淌出来的情感远多于钦佩，那种情感是她无法回应的，那种情感一度让她感到害怕和无措……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初将她送走的是自己，如今听到她的消息去看她的也是自己。原本她只是想混在人群中听听就离开的，原本她应该乘坐中午的列车离开的……可是当亲眼看见她时她却忍不住靠近了，忍不住想要了解现在的她，如此的璀璨夺目，如此的叫人移不开眼。如果说以前她是一支孱弱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彻底舒展开了，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