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那只狐狸呀,她已经回家啦。
下定决心的时刻来的意外的普通。
没有什么痛哭流涕,没有什么惴惴不安,也没有所谓的梦想破灭的感觉。
只是在这个与过往并无二异,日复一日的清爽早晨,有栖マナ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理由什么的,大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因为被这暖暖的阳光照顾的枝繁叶茂的金盏菊正含苞待放,
又或许是早餐里稍微有点烤焦的面包片在嘴里融化出的小麦味道。
她只是远远的眺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湛蓝天空,想起了刚刚踏上这块土地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推开了那只兔子的家门呢?
有栖マナ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她皱了皱眉头,起身拨动了一下歪掉的风铃。
一定是非常开心的吧,她想。
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逗留了如此之久的时光呢?
有栖マナ动了动嘴角,
太久没有用过而变得僵硬的脸部肌肉配合着她,勉强的作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然后终于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喜悦了。
她突然很想立刻找到一个什么人,
揪着那个人的衣领,告诉那个人,我好累。
尽管其实一点消耗体力的事情都没有做过,但她还是这么觉得——。
自己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但是这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了。
想到这,有栖マナ才逐渐的解开了紧锁的眉头,三两声鸟鸣从不远处传来。
有栖マナ没有多少行李。
堆的像是座小山似的火鸡面被她费力的推到了墙的角落,
远处故乡的深山不需要这种浮夸的人类食品,
虽然在撕的整整齐齐的便条上划去火鸡面的时候,她含着眼泪。
昨晚刚刚洗过的韩式风格的外套还湿乎乎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那件外套挂到了衣柜的最里层,又放上了两颗樟脑丸。
刚离开几步,却又折返回来,把手探到了衣柜深处,把樟脑丸又拿了出来。
在对于这只娇小的狐狸而言稍显宽大的落地镜前面转了几个圈,
纯黑色的束腰短裙伴随着她的动作摆动,一直到她整理好上衣的白衬衫为止。
她发现自己打领结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就好像是在做什么让人兴奋的事情,
尽管,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兴奋。
干净的肥皂气味从衬衫缓缓散发,她用了很久,才终于打好了领结。
有栖マナ看了一眼镜子,镜中的人也看着她。
她这两年来没什么变化,硬要说的话,尾巴那边的绒毛大概稍微变长了一点。
也许这就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模样吧?
有栖マナ这样想着,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一根手指,温柔的触碰着镜面。
我真的很羡慕你,她对着镜子这样说。
理所当然的,镜子里面的她做出了同样的口型。
你又能羡慕我些什么呢?有栖マナ笑了。
那面镜子里的她,也笑了。
方方正正的一个小包裹,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重量。
那就是她决定带走的全部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