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时期的爱情

谨以此文送给在前线战斗的所有工作人员与患者。
文章内容部分取自于现实。
他在想，他是这个城市，或许是整个国家中唯一一个因爱情而戴上五磅重的镣铐的人。——《霍乱时期的爱情》
来这里工作已经是第五天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城市的太阳。与别的地方没什么两样，高高在上，光芒万丈，唯一的不同，就是它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让人想起放久了的橘子。
“小刘，12床换氧！” 
“来了！”我推开窗户，让阳光照射进气氛凝重的病房，通风很重要，但阳光也有它的疗效，就算是安慰剂也好——我总是把朝南的窗户推到不能再开为止。
几天前，我作为才从湘雅医学院的护理系毕业的学生踏上了那列通往武汉的高铁，老实说，我挺怕的。要不是靠一身年轻的热血和这次以后能在简历上多写的那几笔，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当志愿者。
这里是当地的一所医院，接受重症病人。
和我一起来的学生还有小李，他也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比我小一届。高铁上，我无数次揶揄他是不是为了学分而来，惹得他多次发火。
“咱们这是能力有多大责任有多大！”他是个漫威迷。
“好好好，您就是医者仁心！”我经常会顺势调侃下去。
湖南人都这样，闲下来就嘴皮子发慌。
现在他和我分到了一个病房，负责护理这个病房的四位患者，靠南这两个床位是我的，靠北的那两个是他的。我的两个患者都是中年人，听说是亲人，吃了年夜饭以后就来了。小李那边就不一样，他负责的床位上有一个是年轻漂亮的姑娘，约莫20几岁的样子，一双眼睛黑而深邃，洋溢着青春的色彩。来换药的女护士每次都会问她护肤品是什么牌子，皮肤怎么这么好，而前台的几个男护士总会凑在一起打赌她摘下氧气面罩的样子。
“漂不漂亮？你的病人？”忙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经常会互相聊如此没心没肺的闲话，一来可以缓解我们的心理压力，二来这样喜闻乐见的话题也能让病人们之间的气氛轻松些。但小李每次被问到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会红着脸，嘟嘟囔囔的，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倒是回答啊，人家姑娘等着呢！”每到这时候，周围的医护人员和病友们就会一起起哄。这是每天病房里气氛最愉悦的时候，就连那位被牵连的姑娘也会透过氧气面罩嗤嗤的笑。我们每天都乐此不疲地调侃小李，仿佛这样就能逗笑所有的病友和他们病床后若隐若现的死神，没准死神心情好了就放过了这些可怜的人。
“你……你们别瞎起哄！该干活的干活，该养病的养病！”被调侃以后，小李总是会这么说，然后加快手上忙活的速度，氧气罐搁在地上哐哐的响，“我有女朋友了！人家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你们这帮人还在这给人添堵，贫嘴不累嘛一群臭弟弟！”然后那姑娘就笑的更激烈，躺在病床上的身体颤个不停。
没错，他真有女朋友。每天下晚班回到医院外的帐篷，他都要举着手机左摇右晃地到处乱窜。
“小李，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