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患(2)

一个新成立的科室需要什么？当然是一次治愈疑难杂症的著名案例。
一个想要在生涯上更进一步的主任需要什么？当然是一份有分量的研究报告。
一个有求于人的父亲需要什么？当然是一次溜须拍马的机会。
当然，能够成功治疗好稀有患者的特效药也会让厂家赚的盆满瓢满。
这些的实现都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患者，一名可控的患者。就这样，来自农村的刘宇安成为了最佳人选。憨厚的性格，没有亲属。甚至稍微有些脆弱的感情防线。对于浸淫心理学几十年的叶主任来说，要想把一名敦厚的农村小伙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实在太简单了。虽然对于刘宇安来说有些残忍，但是在集体的利益面前，个人的牺牲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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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宇安端坐在病床上，用手揉捻着自己的头发。每次他独处时都会这么做。独自一人的病房。每天服用着各种各样的特效药，接受着叶主任各式各样的治疗，面对着段主任的探望。终于，自己被痊愈了。
“我的价值到此为止了吧。”刘宇安稍微一用力，几根头发便脱落下来。刘宇安的手止不住的震颤着。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久了，与此相伴的还有头痛，失眠，发力。这是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了，段主任和叶主任捧着鲜花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的还有护士，厂家代表和摄影师。俗套的出院感言。刘宇安在心中唾弃着他们，那个叶老头真的认为只靠一些些心理暗示就能把自己变成心理疾病患者吗？农村人的性格有时候会出乎意料的坚忍。
刘宇安回想那一天，在下台之后就被段主任建议去叶主任哪里做检查，就算是傻瓜也能猜到是为了给精神二科冲业绩。无条件的服从上级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韬光养晦才能长久。隐忍对于刘宇安来说是最擅长的事情了。
至少今天这一切都结束了。刘宇安脸上逐渐雕刻出微笑来。这笑里好像包含着知晓一切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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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众人散去之后，段主任回到办公室打开一张字条。这是刘宇安在最后悄悄递给他的。上面写着。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为了讨好叶主任，我也知道叶主任拿我当做垫脚石。本以为结束之后我会得到一定的利益，结果只有一叠医院的欠费通知单和拒绝录用告知书。
至少，我现在拥有精神病患的身份。我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段主任不以为意，对于现在的刘宇安来说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耐心等待着病症发作，在他服用的药片里面添加了微量的汞。这一年来的积累已经足够毁掉他的身体了，剩下的就是慢慢等待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彻底闭嘴了。虽然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是为了集体，个人的牺牲是必要的。想到这里，段主任欣慰的笑了。他把纸条揉作一团，扔到了纸篓里面。却忽视了背面还有浅浅的划痕，好像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而刻上去的。
“你以为我会屈服你给我安排的命运吗？你只不过是个三流写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