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浪漫

（一）
七派被开除了。
在二十岁的末尾，没有房子，没有车，没有等着结婚的温柔女生，以及，没有了工作。
在人事处谈话结束后他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端着那个小箱子沿着弄堂走回家。夜色将近，两旁的蔷薇花开得层层叠叠，周围是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和烟火味。
七派没有吃晚饭，他把箱子放在门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没有温度的水冻得他浑身的骨头咔咔作响，淋浴哗哗的声音掩住了他大声的喘息。他觉得有些痛快。
之后他没有穿衣服直接躺进被窝，拿出手机，刷了一会知乎，翻了一遍朋友圈，在热门微博下把评论都看了一遍。身体渐渐温暖，他拿着手机，突然想，这样也挺好，什么都不必操心。
可是毕竟失业了啊，七派心里难受。他从小就这样，一难受就想找茬，小时候和妈妈、后来跟同学、再后来是女友……可现在，七派环顾自己小小的出租屋，连盆花都没有。 
想了半天，他拿出手机。不是有电影演和手机谈恋爱么，自己虽然不会傻到和手机恋爱，但骂骂人还是可以的，七派想，然后无比干脆的拨通了移动的人工客服电话。
“您好，0271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手机里面是一个女孩子非常甜美的声音。听起来刚工作不久，语调里充满了热情，尾音微微上扬。七派准备好的一大堆挑刺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他顿了顿，只能非常傻的说出一句毫无意义的话：“我被开除了。”通话的女孩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没关系的先生，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找到更适合自己的职位，祝您生活愉快。”
七派继续无厘头：“可是我现在觉得太丧了，我生活一点也不愉快，你把我上个月的话费返给我，不然我就一直打你的客服，给你的处理结果评价不满意。”
他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这样做，只是突然很郁闷，想和紧握在手里的这个女孩子说说话。
“先生是这样的，按照条例我们客服是没有权利将您的上月话费返还给您的。”对面的回答既甜美又公式化。
七派突然觉得自己挺没劲的。“好吧，我知道了。”他回答，声音变回低落。
“好的先生，祝您生活愉快。”
电话里很快传来嘟嘟的忙音。
“老子一点也不愉快。”七派想，然后把手机扔到枕头边，蒙上被子开始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七派被手机震动吵醒，刚才睡觉时天边还有颜色，现在已经全黑了，手机蓝色的光映满小小的房间。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划开“你好，我是刚刚的客服，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你可以不用给客服打电话差评，如果有什么想和别人说说这是我的个人号码。”
七派挠挠头，有点反应不过来。
（二）
第二天七派也一样，他没有找工作也没有吃饭，一直窝在床上扣手机。从手游到电影到社交软件，这样下来，很容易就打发掉一天。就当放假吧，七派已经不想去想太多。
傍晚的时候，有陌生的同城电话打进来，七派疑惑会是谁，拔掉充电线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