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天鹅绒丝绳（味音痴）(2)

在那个女王例行公事为他举办的二十三岁生日宴会夜晚，他闭上眼睛，二十三年以来，头一次准确无比的，看到了来自于自己的死亡印象——在浪漫午夜与壁炉前，被一位拥有灿若星辰眸子的男人亲手杀死，看起来像个来自上帝的法式热吻，而那个男人今天刚刚抵达英/国，新贵族继承爵位——该死的殖民地土包子。
他迫不及待要接受死亡了，他的灵魂在那个夜晚就已经死了，被恐惧亲手杀死，只剩下一具空壳游荡，如今他真的该死了。只可惜他并不知道那个午夜是什么时候。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死亡印象无法标注日期，只会随着死亡临近逐渐清晰，直到触手可及纤毫必现。
“哦，拜托了，请杀死我。”舞池附近，亚瑟·柯克兰站在那个名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男人身侧，向他弯曲手肘指尖摩挲轻碰高脚杯举杯示意时，勾起唇角这样轻笑着呢喃，玻璃叮当作响愉悦的掩盖掉一切暗流汹涌。亚瑟·柯克兰是位标准的英国绅士，当他愿意时，他足够讨得任何欢心喜爱，就算对方来自美国的闭塞小城也是如此。
他从路过侍应生托盘中换了一杯香槟，漠视掉对方在今晚午夜会被抢劫犯捅成筛子的死亡印象，以及另一旁将被开膛破肚的舞女，高扬鹅颈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慵懒放肆，散碎酒液被手帕拭去，在阿尔弗雷德·F·琼斯身侧，亚瑟·柯克兰就无法看到死亡印象，他知道他该挣脱这命运的锁链了，他将会得到自由，钢琴曲中，他听到了吞咽声。
亚瑟·柯克兰有些头疼，从他意识到他早已被命运丝绳捆绑开始，他就擅长利用酒精使自己烂醉如泥，包括快速失去意识这一点——因兴奋酗酒显然是个糟糕的决定。
亚瑟·柯克兰揉着额角从陌生房间床上醒来，姿态娴熟发出嘶哑嗓音摇晃大脑，他发誓他听到了大脑正在呕吐的声音，并成功传达到了他的消化系统——尽管他习惯了这如同烂泥一般的生活，但不代表他会逆来顺受，尤其是在那个名叫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男人端着白水与红茶推开门踏入，笑容灿烂快要闪瞎亚瑟·柯克兰那双如同黏腻死水的绿眸时。
“……哈？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家伙家里啊！笨蛋！”
“柯克兰先生昨晚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手，我只好带您来到我下榻的酒店了。”
笨拙的社交辞令，亚瑟·柯克兰在背地里翻了个白眼，烦躁心情反复碾压，却不得不在对方好意下接过那杯红茶，顺从对方想法，坐在床上小口轻抿。
“……还合您的口味吗？我打听了一下您的喜好。”
像只金毛，亚瑟·柯克兰突兀蹦跳出了自认为也颇为奇怪的脑内印象，这种无论怎样注视对方也不会出现可怕场景的情况让亚瑟·柯克兰有些新奇，如婴儿首次窥探世界般，难免多打量几眼。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啊……抱歉，劳烦阁下了。我刚才在走神。”
也没什么好看的，亚瑟·柯克兰这样补充，不过总比那些死亡印象要好上许多，他忽然有些不想被这个男人杀死了，他想多看看普通人眼中没有死亡的世界。但他知道，没有人能逃脱死亡印象，就连他也是一样，这是年少时他无数次试图救助他人后得出的结论——没人能逃脱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