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旋
年少的我不知道怎么谋生,在那战火连天的岁月里,即使整日乞讨也不能得到足够的食物,于是我学会了偷盗。然而,十一岁时我去一户人家偷点食物,被这家主人抓了现行。按照习俗,我成了这家人最下等的奴隶。虽然地位低下,吃住条件与牲口无异,但也算落了脚,有了定所,我十分满足。
我的男主人名叫里卡斯奥赛姆,他是一个商人。身为一个商人,他被外人看不起,因此他经常把火撒在我的身上,而我只是一味的忍让,因为我是一个奴隶,而且我不愿意被放到奴隶市场上拍卖,或者过回原来居无定所的日子。商人的妻子早年间去世了,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奥莱维亚,每次商人毒打我之后,她都会悄悄地跑到我住的棚子里,向我道歉,在我的伤口上涂抹一些药膏。我很感激她,那时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我明白我不能和她靠的太近,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个奴隶;而她,在我眼里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神。我没见过人们口中的拉,没见过阿蒙,但我觉得她比任何一个神都要高贵,都要纯洁。虽然我一直不允许自己靠太近,但我发现我还是不能自制的爱上了她,每一刻我都期待着与她见面——甚至期待着她父亲的毒打;我无时不在幻想与她见面,在想象中我可以讲一切能惹她发笑的话,然而每次见面后我都吞吞吐吐,连话都说不出。
我讨厌自己的怯懦,如果我能勇敢一点,我能向她说出我的心里话,我能带她逃离这个家庭——甚至,我能救下我的母亲。
地位的差距并没有把我们隔开,尽管我从不敢说出我的心声,但聪颖的她还是察觉到了我对她的感情。她告诉我,她会跟我在一起,就算她父亲不同意。我告诉她,我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地位,至少不再是一个奴隶或乞丐,等到那时,我一定会娶她。她答应我,无论她的父亲怎么强迫她,只要她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一定会嫁给我。从此,她在家中守闺,我为了争取地位经常跟商人出去经商,就这样,日子平淡的过去了两年。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我十八岁那一年,奥莱维亚十六岁,战火再次烧到了我们这里。为了扩充军队,每户人家都要出一个男人去充军。商人怕战死,将我交了出去。当商人带着军官找到我时,奥莱维亚正紧紧抱着我,哭泣着,不愿意让我去前线。我告诉她,我去参军,不仅能救她父亲一命,而且说不定我战功显赫,成为军官,就能以够高的身份来迎娶她。她只是抱着我,浑身瑟瑟发抖——就像当初我母亲抱着我一样。商人暴跳如雷,对军官叫喊着,快把他抓走,快把他抓走!军官把商人一脚踹在地上,说,老家伙怎么这么多事。然后走过来准备扯开奥莱维亚紧紧抓着我的手,我将奥莱维亚轻轻推开,说,等我回来。奥莱维亚哭着摇了摇头,我微笑着抚摸她的头发,然后转身跟军官走了出去。奥莱维亚在我身后哭喊着,商人死死地拉住了她。我咬了咬嘴唇,跟着军官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