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x你：我们离婚吧（上）

狂风四起，天干物燥，北京的冬天就是这样，你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从前你是怎么喜欢上北京的冬天——大概是因为可以贴着他靠着他也不嫌热吧？
周航怕热，看那个肚子就能看出来。早年的时候没火还好说，现在大热的天也得戴着帽子甚至捂着口罩，到地方一摘就是顺脖子汗流，也是不容易。
虽说谈恋爱的时候还没火，也瘦点，可还是架不住他怕热，两个人牵手就得了，抱在一块没半分钟就都透了，他是因为流的汗，你是因为他汗流你身上一半。
正想着，门那边就传来了声响，大概是他回来了。你习惯性地出去接一接，可又有什么好接的呢？这个人对你是冷淡至极，也不明白恋爱那会怎么那么激情澎湃。
“回来了？”最后你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诶。”他很轻地应了一声，忙着摘帽子摘口罩和换鞋。
你是如鲠在喉，想问一句今儿忙不忙，又想问问晚上吃没吃，可你什么都没说，目送他回书房，不一会就传来了三哥的声响。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两个人形同陌路，他常不在家，从前怕黑的你现在一个人睡得也很香甜，而他也不再忙活着给你炖个牛腩唱段戏，反而老猫在书房抱着三哥，即便叫吃饭也不乐意出来似的。
你想着，没来由的眼泪就流下来了。想当初谈恋爱，他稍稍冷落一会你就得噘着嘴娇嗔他不上心，你哭了他能急死，老爷们儿出门不好带纸，着急忙慌使手给你擦眼泪，越擦越不利索，鼻涕眼泪都抹到一起去了，你嫌弃他不会疼人笨手笨脚，气也气笑了，他呢，反而挠挠脑袋，怪不好意思似的憨憨笑出来，一口大白牙。
你好干净，用手干了什么事以后喜欢湿巾擦擦手。结果他出汗多又怕热，把你一整包湿巾全给糟践了。到用的时候没了，吃了冰糕两个人扎着手立在路边，黏黏糊糊，他心虚，说：“要不我给你舔舔得了。”你当即皱起眉头自己找水管去了，他倒还委屈说你嫌弃他。
再后来，他就总随身带着一包干纸巾一包湿纸巾，问了也不承认，全说是怕俩人拉肚子的时候没纸用，总不能拿个树枝刮。
你叹口气，现在他待你似乎早不如从前了，但是你绝不能再噘嘴怪他，因为他只会说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话里话外，你能听出他觉得你不懂事来，也就不再闹了。
刚结婚那时候，领了证开开心心往家跑，两个人手拉手蹦蹦跳跳的，他也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一点都不成熟。”可他是笑着说的，还是那一口大白牙，笑得眼都没了。你一点都不在乎，“怎么？我就要当一辈子孩子，你就得宠我一辈子，证都领了，你可跑不了了。”周航笑得宠溺，但是突然就撒开你的手往前冲，边跑还边喊，“孟哥都逮不住我，想跑我早跑了！”你气得跺脚，大喊着你给我回来。他见你生气了，笑得不行，又怕你打他，慢慢走回来，“你别生气啊，跑再远，你不叫一声我就回来了嘛。”
是啊，叫一声他不就回来了嘛，可听着书房那隐隐约约的三哥声，你再也笑不出来了。从前他搂着你，跟你撒娇，唱戏哄你睡觉，甚至有时候两个人闹起来忘了形，拿起纸扇来扭着身子唱二人转。他给你弹三哥，他跟你讲今天和孟哥，和老秦，和社里的兄弟们又一块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孤单单两个人在屋里，各忙各的，毫无交集，连孟哥说的那种“邻居”的关系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