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 声】—— 在这冷血残酷的社会中拟现罪恶的吟声 【2.嗞嗞】
在这冷血残酷的社会中拟现罪恶的吟声⒉嗞嗞
“嗞嗞,嗞嗞……” 不是暗房内 撕裂寂静的 微噪的摩斯 而是寒屋中 凝露天板上 灼热的灯丝……
“呕!” 男人将一根寒光灿然的铁棍猛地戳入青苔纵横的烂石砖缝里,一泡黄褐色的粥液从他充斥着香烟味的黄牙臭口中喷出,泻在恶臭蒸蒸的漆棕污水池道里,迸溅出几层深绿粘沫,映着男人五官混杂的紫黑糙脸,眉间几粒粉刺被紧压的头皮榨出黄白脓浆,与失调毛孔的泥汗一同挤入干裂的眼角,“要不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我才不来这么恶心的地方!” 男人撑起油花斑斑的袖口蹭了蹭嘴角,拖着铁棍踱步沿池道远去……
几只肥硕的烂疤老鼠蹿过他的脚边,铁棍刮蹭淤苔的吟声打破了苍津市下水道阴森的死寂,“嗡嗡”数阵蟑螂从淋漓着黑锈的折管中迸出,几只倒了霉运,恰被男人的黑胶皮鞋碾成了血肉模糊的“虫饼” ,此时他无暇去管这些一身泥泡的虫子——在这肉眼可见的恶臭雾团中,男人腹内翻江倒海,胃液撞击着他试图阻挡的疲惫膈肌,上下黄牙紧紧绷扯,脖颈青筋直冒——他正在尽最大努力抑制呕吐!“这鬼地方怎么和个迷宫似的!” 男人歪着脑袋眯眼凑向手里攥着的“下水道路线图”,几滴泛黄的酸泪溢出干瘪的眼眶,凝落在皱巴巴的图纸上——下水道那团实体化的恶臭熏辣得他泪腺神经已紊乱失控,鼻黏膜早已没了知觉。凄凄回荡的铁棍摩擦声愈来愈远,不知走了多久,男人竟缓缓的适应了这“恶劣”的环境!
一根析淋着锈泡苔泥的大粗管道卧撑在池道中央上,窃哑出水流逃窜管道的琐声,几滴污浊的臭水紧勾住灰褐的蛛网,与湿淋淋的管道一同在隧道昏红的灯光下暗暗泛光,而这几星烬燎碎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戳进了男人颓老的晶状体,撑炸开他红肿的干眼,男人高兴的大吼了一声:“就是这!” 他的眼角又涌出黄泪,不过这一次并非臭气所为,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完成计划并离开这个“地狱”的激动与喜悦。说罢,男人猛吸一口气,将胸肌鼓似低丘,两眼瞪如红笼,双臂缩肱高举铁棍,十指挤合紧握棍柄,“嘣!” 铁棍疾坠砸下,宛如静夜雷钧,撞击声迸涌整个下水道,惊动数池老鼠蟑螂,它们四处乱窜挤踩,回射出阵阵恐叫声……
“嘣!嘣!嘣!哗!哗……哈哈……”
阳光从湛蓝天空的滚云中悠然倾出,钻过粘挂在枯痕纵裂枝干上灰黄脆叶的密洞,铺洒在银装素裹凄景森森的苍津市警察局内。几位驼背似镰的清洁工大爷正拨弄着枯枝稀疏的柳杆扫帚无精打采地推扫寒地积雪,冬风撕扯着他们千沟万壑的脸颊。一辆镶霜警车缓缓驶入简陋的停车场,车轮碾压裂泥石砖的击蹭声惊起了围栏上稀只麻雀的注意,车门冉冉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从车内探出——零七身边的那名小警员。不过,与之前相比,他的神情失落了很多,面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又亦如麻黄死尸,眼皮微微红肿,眼白中渗错着条条血丝,瞳孔中没有丝毫光彩,鬓角微微发白,下巴胡须丛生,看上去衰老了许多——零七警官的死给他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对于小警员来说,零七就是他一生追求崇拜的英雄目标,亦如暗夜蚕灯、沧海赤岸、沙漠绿洲、严冬春风!零七总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敲开他死灰一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