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自己的活人（ 一 ）

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
一个活人向守墓者请求埋葬掉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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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屋中正守着自己的棺材，从外面传来了轻声呼喊。似乎由于雨季的缘故，声音穿过雨幕来到屋内变得清冷。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过了许久，她来到门前敲打起来，锲而不舍的说着。
“请你...请帮助我。”
女人紧握着披在身上的衣物，那衣服华丽异常。她全身已经被雨水浸透，用冰硬白皙的双手握着我的手腕，苍白有力。
“请你帮助我，请...把我埋葬掉。”
雨滴从女人头顶的簪子上划落在眼帘，又垂落下来，落在红艳的叶子上。很美丽的一个人。我带她坐到火堆旁，让她好受一些，她脱下多余的外衣挂在一旁。我递过干毛巾，一杯热茶。
“这里并不埋葬死者。”
“我是活人。”
“活人也是。”
我再次看向女人，如歌妓舞者般的衣饰。面庞娇艳，眼神深邃，向着往生。
“死后城中有更好的地方。”
我看向窗外的土地。
“这里是埋葬着过去的人。”
“能仔细说说吗。”
“从这里长大的没有不知道的。”
“不多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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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与父母与阿弟初来此间。时运不济，传染病与强盗接踵而至。父母染上疾病躲着我，在我不知情的时日中过世，阿弟也因去外寻求病药被劫掠村子途中的强盗所害。
镇中蔓延着尸臭与疾病，时常前来劫掠的强盗因此被传染，倒不再进到镇上了，可镇民却渐渐变得行尸走肉。我与活着的人日夜奔波，把死去的人搬到周围山上，试图挣扎。上天庇佑，镇子逐渐没有人再染上病了，大家都松下心来，开始回到往日的生活中去。
一夜，我与她相遇了。我走在山外野路，背着捡好的柴火正欲回到镇上，一人从远处高高的山坡跌下，我连忙上前，借着月色在厚厚的草丛间找到一位女子，年龄大约二十有四五，与我般大。十分面生，我猜想不是镇上的人。她这时有了意识，支吾着。
“请，请...救...救救我...我...”
“怎么了，没事吧。”
我又发现她带着手链与脚链，一身灰色布衣渐渐染满了红色，背部还有着几处口子，往外渗着血水。
我立刻扔下木柴，抱着她返回镇上，找来镇子里仅存的大夫。大夫忙活到天亮，带着疲惫出来说道。
“没什么事了，背上几处刀伤都未伤及脏器，不然我可没办法。浑身伤痕，那衣服，还有那取下的铁链。大概是周遭村子被强盗劫去囚禁的女人吧。以前我们这也是常有的事，想来这女子的家人也...唉。”
大夫叹口气摇着头，拎着箱子离开了。
趁着女子昏迷，我连忙去往周遭的几个村子打听，却一无所获，强盗早就没再有过劫掠了。反而因为传染病的缘故，我比强盗更令人厌恶，或许有这部分原因，被人搪塞过去了。我只得返回家中，看到了苏醒的她。
“你叫什么。”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