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 我寄人间雪满头(2)

“大林现在是班主喽。你当时看的真准，大林这孩子磨一磨就出来了。那劲儿，意气风发，颇有师父当年的风姿。咱德云社啊，是越来越好了。”
“哦不对，是你们德云社越来越好了。”
斜阳歪歪扭扭的吞了大半块云彩。
“你一走，我就辞了。师父说给我留家谱，我说不留了。你不在了，我留它也没用了。”
“磊磊，你还记得你三十岁生日那天晚上跟我说的话吗？”
“你被人灌酒灌多了，趴在蛋糕前红着眼睛问我，杨九郎，你的未来里还有我吗？”
“我当时吓得酒就醒了，我说你问这干嘛呀，咱俩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
“你撇撇嘴，抽搭着小鼻子就要哭。当时给我急坏了，我就搂着你，一遍一遍的跟你说，你别瞎想，你睡吧，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我这人是不是特哏呀哈哈哈，你别说，你当时趴我怀里就睡过去了。我一看你睡着了，我就给你盖上被子我就走了，走的时候特安静，你都没醒。”
杨九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抬手擦去眼泪，厚厚的茧子蹭过他的眼角，磨砂一般的疼。
“我就这么一天晚上没跟你睡，你就把我一个人丢下走了。”
“张云雷，你也太不是东西了你！”
杨九郎猛的咽下最后一口酒，瓶子摔碎在地上，暗绿色的玻璃裂的四分五半。
“你跟我说裂穴也成啊，你让我辞的安心点，你没有。你让我离开都不是滋味，你说你不应该检讨检讨自己吗你。”
杨九郎的脸贴上墓碑上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张云雷，我后悔了。”
“如果再活一辈子，我媳妇怀孕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不瞒着你，不怕你难过。”
“我结婚让你当伴郎，我让你看着我娶别人。”
“每次专场我让你干叫我的名字找不着人，我就看着你发慌着急。”
“你疼的站不住我也不去牵着你，反正你死不了，你能挺。”
“采访还有杂志拍摄我都不陪着你了，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非要让我跟着。”
“那些情话我通通不说了，我还挺喜欢规规矩矩说相声的。”
“你复出之后的第一场封箱我就扶着你把你交到饼哥手里，然后我从后面绕路站到捧哏那里。”
“你在ICU的时候我也不去看你，反正看你的人那么多，横竖不缺我一个。”
“你跟我说裂穴，我就答应，我其实也没那么认哏。”
“不过我最想干的事就是你跟我说能不能跟你搭档那会儿，我一定会拒绝的干脆利落。”
杨九郎觉得仿似有一片水雾弥漫在眼前，叫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磊磊，如果真有下辈子啊。”
“我一定会跟你说上一万遍。”
“我的未来里有你。我的未来里都是你。”
他叹息着沉山，空留这寂寞的人世间。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