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血痕与你的心）今说百代物语 十

十
搂搂抱抱的场面没有持续很久。而且说真的，没有丝毫的愉悦感，反而内心因而变得更加灰暗与沉重。
英说，无法原谅自己，无法不责备自己。
拒绝甩掉身上的包袱，明明可以从无尽自责中脱身，却硬是咬牙将旁人无法理解的罪孽扛起。这份坚持和执着究竟因何而生，又为何而存在，我完全不明白。
搂着英的时候，我就能感觉的到，少女的体温很不正常，连脸色都白得病态。白色衬衣下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倒下。这位胡来的少女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在一声鸟鸣后，她轻轻拍打了一下我的后背，示意我可以放手了。近在咫尺的英小姐，终于是露出了一个憔悴，但是十分安心的笑容。
有意回避了“这是装出来的”无礼想法，我也对她回以笑容。
“小书生，你还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我的面容，仿佛是初次见面一般将我印在脑海中，英的笑容持续了很久。
为了她开心，我也索性任其摆布。
然后，她第一次伸出她的双手，放在我的脸颊两侧，大概是腮帮子那块区域。她的笑容突然变得不怀好意，令我无端想起某位童女。
她要干什么。我突然好害怕。
接着，英以极难描述的奇异力道，开始揉起我的脸蛋来。
捏揉推挤拉弹搓。
我的脸一下子就像被火烫了一样烧了起来，红扑扑亮晶晶的。
“唔唔哇哇哇，你在干什么啊——”
“唉唉唉，别躲嘛，借我玩一下又不要紧的——”
“那可是我的脸面，别说的好像无关紧要的一样。”
“又不是我自己的脸，事不关己啦。”
“那就玩你自己的刀去！”
“我的刀都把玩了好多年了，硬邦邦的，哪里有你有趣呀。”
“你是恶魔吗！”
哀嚎声和嬉笑声顿时挤满了整个屋子，好像刚才的悲伤气息全然不存在一样。真的是突然变得有够欢乐的，批斗大会一样的氛围荡然无存。该说老天保佑，还是说事在人为呢。
总而言之，松了一口气。可喜可贺。
但我这么个伤病员总是被人追着捏脸蛋也不是个事儿，虽然追打着我的那位少女，多少也算个伤员的说。
也算是脸部神经密集的功劳，英的手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我便发现除了她身体状况不佳外，她的手，伤痕遍布。划痕与擦伤随处可见，不少地方连血痂都还没褪去。
“英，你的手是……”
她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回去，藏起来似得放在身后。
“哎呀呀，被发现了吗。真是心思缜密呢，小书生，相瞒你也瞒不过。”
“一开始你就已经打算隐瞒了啊。”
“啊哈哈，该怎么说呢。”
少女刀客打着马虎眼，扭捏着自己的身子，干巴巴地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恐怕格外没有说服力吧，小书生。”
像是在打量着我的脸色，英小姐眨巴自己的眼睛。
“难不成你吃霸王餐只是因为想刷碗不成，怎么都不会有人信的。还是赶紧告诉我吧，这伤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