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当铺（四）

时暮晨一大早就上课去了。张云雷一起走的，也没说出门做什么。
天气转晴，过了十点，街上开始热闹起来。想来阳光照进街道，有人出来练摊“敛钱”了。
青岑在店里做日常的卫生维护。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一天打头儿的，那帘子都鲜少被掀开，真没什么杂物灰尘能进到屋子里来。百宝阁上一尘不染，就连地面都是光可鉴人、她抬头看一眼表，又到了做饭的时间。两人出门前也没说仔细了要不要回来吃，倘只是自己一个人，她是真的懒得做。
“有时候觉得你们画中界也挺好的。热热闹闹风生水起的……”她拿着块白亮的抹布擦拭门口处的绘兽屏，一边擦一边嘟哝。而绘兽屏里的山川流水，草木鱼虫也会在人不注意的时候稍稍变换姿态。
平日店里没什么客人的时候，几乎就是青岑陪着时暮晨打发时间。一日三餐，摆弄花草，安置典当物，一天时光总是过得很快。
可今天不一样。
还不及青岑联系时暮晨，门口帘子一掀，时暮晨低头走了进来。面色还带着一丝沉重。
“怎么了？”青岑迎上去，收了她肩头外套，随口问。
“有人预约来见我。”时暮晨皱着眉头道。
云间当铺预约典当还是百年前的规矩。早在百多年前，当铺的生意比现在不知好出多少。也是因了那个动荡年代里，人们是信奉鬼神之说的，愿意相信即便怪力乱神，能达成心愿，得到所需，也是可以的。而现在人，妄念多了，贪婪多了，却渐渐丢失了信仰。这当铺即便是有生意，也多是临时的。再加上云间当铺的档口开在几个时空里，多的时候，寻常人都寻不到这个档口，怎么能来预约。
“老朋友，还是？”青岑问。
“她只那么一提，我记不太得，你将那记事的薄子那来给我。”时暮晨转身坐在罗汉床上，把小桌上端茶盏来饮了一口。
青岑回的也快，手里拎着薄薄的一叠过来递上。
时暮晨盘腿坐了，左手托着本子，右手在半空这么轻轻一挥，那薄子便自己打开，飞快的翻页。明明看起几张薄纸，哗啦啦的翻了半分多钟才停下。时暮晨低了头眯着眼睛看，不一会儿抬起头来，把本子合上了。
“怎么样？”青岑问她。
“还真的是有渊源的。”时暮晨说道：“早些年里，我在昆仑山麓的玉矿得了一块美石。后来辗转到别人手里去了。等再回来，依然是一块去了石头壳子的上好玉料。”
“怎的？那玉料成精了？”青岑开口似玩笑。
“是也不是。”时暮晨摇了摇头：“那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后来被篆刻成一方玉龙印，再后来，成了一块凤形玉佩。”
青岑被这又是龙又是凤的说了个糊涂，抬手打住的她问：“你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嗯……”时暮晨琢磨了下，说道：“许有个二千来年？”
“那是合该成个精。”青岑手指抵着额角无奈的笑：“可说了是为什么来的？”
“那倒没提，”时暮晨才说了一半，突然抬头朝门口看去：“等人来说，岂不是方便。”
话音才落，门口的垂帘有了响动。光一明一暗的，走进来个娇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