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花#序

“姐……”
福利院的空气潮湿冰冷。
一群脏兮兮的孩子簇拥在一起。寒冬腊月的天，身上也不见暖，一件灰扑扑的夹袄，有的还小了一截。
孩子们并不在意这些。一个个嘬着手指，扒在栏杆上看他们的院长和一位中年男人交涉。
八岁的小梁穗就在院长旁边，小心翼翼地站着，微微红的眼睛写满了对男人的打量，又唯恐目光与之接触，像一只警惕的小猫。
“是……是。林总的话肯定是放心的，梁穗这孩子乖……不添乱。”
“穗穗，叫爸爸。”男人蹲下身子，使目光与之平行。他的笑容温文尔雅，如同三月里的风。
栏杆里的孩子躁动起来，叽叽喳喳，宛如一群麻雀。大一点的知道，他们可能再也看不见梁穗了。
“梁穗！”有人这样试探着喊了一声。
“穗穗！” 
“大姐姐！”
“……”
属于梁穗的，各种各样的称呼在空气中炸开。
梁穗忍不住想回头，却只是小心地站在原地。院长交代过，她对这个男人不能有丝毫违背。她不知道什么行为是不该有的，只好这样站着。
风冷冷地吹着，呼唤梁穗的声浪一层一层。
院长狠狠瞪了那些孩子一眼，刚想出面，却被男人制止了。
他轻拍一下梁穗的后背，轻声说:“去和朋友们告别吧，穗穗。”
梁穗这才敢动弹，她亦步亦趋地走到栏杆旁， 大家忽然都不说话了。
“穗穗，这是上个月那位姐姐给我的糖。一直没有舍得吃，送给你。”
“穗穗，这是我折了一个晚上的千纸鹤。”
“梁穗，你会交到很多很多新朋友的……”
“姐姐……” 
“穗穗……”
“穗穗……”
孩子们一个一个，无比虔诚地把手上的小物件递给梁穗，像是一个仪式。直到最后一个孩子递出残破的玩具小车，大家忽然静默不语。
眼前的五十二个孩子，都是梁穗的亲人。
她想起自己在书里看到过，人特别特别难受的时候，是不会哭的。又想起之前学到的一首歌，于是拍起手，奶声奶气地唱着:“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五十二个孩子此时格外默契，都跟着唱了起来。院长的眼角稍有不耐，看男人目光温和，便也没多说什么。
一曲唱毕。
“穗穗，我们走吧。”男人对梁穗伸出手，梁穗沉默着点点头。跟着他上了那辆黑色宾利。
“梁穗——再见！”那些孩子们把手拢成喇叭状，大声喊着。
梁穗小心地偏过头，院长说过，不乖的孩子才会哭。
“穗穗，我姓林。既然你喊我爸爸，你也要和我姓。” 
“你就叫林瑶，好不好？”
“林瑶是这样写的。你那么聪明，一看就会。”
“你还有个姐姐，叫林玖。我带你去和她打个招呼。”
男人把林瑶带到一幢豪华的别墅里，一楼正坐着一个小女孩，规规矩矩地写大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