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第三章.再遇尘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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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人烟稀少，寸草不生，总是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荒凉，方圆百里目之所及，只有这排列整齐的的军营帐篷，每个关键卡位处坚守着的哨兵，身姿依旧坚挺，目光也一如既往的犀利。
寂静的夜似乎显得很安全，只有偶尔响起的几声生理性的哈欠声，和半空中寥寥几面旗帜的飒飒声作伴。然而谁都没有放松，因为过于安静也隐藏着随时反扑的危险。
“爹！娘！”
“不要！啊······”
半夜从噩梦中醒来，郑绒已然失去了睡意。五年了，这样的梦反复上演，爹娘被敌寇砍杀在眼前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他那时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他低头瞧了一眼手上满满的茧，还有手背上看着狰狞的疤痕，忽然就无声地笑了。
笑这世事无常，谁曾想，曾经的懦弱秀才，今天竟也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了呢？
就是当初失去双亲，只想报仇的一腔悲愤，让他走入了军营。军中单调孤燥，日复一日的训练和封闭式管理，是真的很苦，可在那上千个日子里的日晒雨淋，他却从不觉得。
他只记得第一次冲锋陷阵，手刃敌军的快感，热辣滚烫的鲜血洒了他一身，他心里的仇恨，抑郁一下子得到了释放，他甚至觉得那一刻就算死在了沙场上，他也是快活的。
那天晚上获胜后的庆功宴，他没有喝酒，却也吐了，一闭眼，就是那满手的鲜血。而从那天起噩梦纠缠上了他，他逐渐变得杀人不眨眼，却会在每个夜里被魇住，或者是无法入眠。
他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每次都有种置生死与度外的狠劲，或许用麻木更为恰当。每次，都冲在了最前面，可偏偏上天眷顾，每每让他死里逃生，屡立奇功。
伴随着身上疤痕数量的增多的，还有他身上的功勋，想他一个无依无靠，毫无势力的普通人，竟用一条烂命，换来了节节高升，平步青云，短短五年光景，竟成为将军麾下最得力和宠信的心腹。
或许是经年累积的敏锐，那几不可闻的异常动静，引起了他的警惕。许是离得近，他也尽量不惊动地靠近了将军的营帐，如他所料，竟真有密探伺机偷袭，趁着夜色来一次最后的反扑。
敌方似乎是困兽的拼死一搏，派来的精锐竟不顾生死，个个勇猛。得他及时发现并且挡在了将军营前，最后敌军的致命一着没有得逞。
而他在殊死搏斗中，因着常年披着盔甲入睡的习惯，仅也受了一些轻伤，只可惜了那来不及收好的帕子，竟在搏斗中被利刃划成了两半。
身上的伤已被包扎好，郑绒因着这次的立功，成了将军亲口承认的救命恩人，众人看他的目光便越发尊敬有加。而敌军已完全失去了反扑的力量，不得不签订割地赔款的条约。
军中的氛围不可日语，大获全胜的士兵们已然染上了衣锦还乡的喜气。
郑绒却被一种不可言喻的哀伤笼罩了，他终归取得了一番成就，风风光光，衣锦还乡。而那盼着他出人头地的娘却不在了，那曾经令他倍感压力的殷殷目光，也不会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