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同人-梦魇（四）

炉上的药煮得正沸，陆绎盯着药汁不断冒出的小气泡，焦急却无计可施，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在这炉火上烤着，一分一秒的熬着，灼灼的。
那年今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自己又为了给夏家昭雪被下了诏狱，并不知她后来是如何照料自己的，以她的性格，想必伤好之后也就如往常一样，并不过于在意。总是一副无忧无虑的笑脸，像太阳一样温暖着周围的人，这是她的好处，也是走进陆绎心中的一枚药引，医暖了他那颗冰冷的心。但这也是她的坏处，总是用笑容掩盖住过往的伤痛，骗过了身边的人，仿佛也骗过了自己。
今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浸泡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刺骨的寒意让她十分想往岸边游去，但四肢却乏力发软，只能任凭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慢慢地沉下去。
“小小，醒醒。”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在今夏耳边唤着。
小小？谁是小小？今夏觉得眼皮好沉头好痛，但从小就过剩的好奇心，硬是撑着她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位眉目慈爱的女子，正将打湿了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见她被唤醒，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今夏强忍着头痛，四下看了一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简朴的小茅屋中，而眼前这个女子正端来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看样子是准备喂她喝下，立时警觉了起来。
“您...是？”今夏暗中试了试腿脚，虽只恢复了两成力气，但应付眼前这个女子，应该还是不成问题。
“小小，你怎么病成这样了，连娘都不认识了。”女子眼圈一红，将药碗搁置在一旁的桌上，坐到床边，将今夏额上的帕子取下，用手轻探着她的体温。今夏不由得闭上了眼，想起了小时候她生了病，袁氏也是这般探她的体温，母亲的手总是带着温热的力量，仿佛能够驱走身上的病痛。
可是，我是袁今夏啊，但方才女子一直唤我小小，又称是我娘，难道我是魂穿了她的女儿不成？那我现在是在哪里？大人呢，大人又在哪里？今夏的头愈发疼了起来，抱着头蜷缩起来。
“小小，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冷了？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娘啊。”女子见今夏痛苦的样子，一时慌了神，急忙握住今夏的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我...我头疼...”今夏现下已顾不得许多，接过女子递来的药大口喝下，不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又是那个熟悉的梦境，那个蹦蹦跳跳与爷爷玩耍的小姑娘，只是这一次，今夏不再觉得自己是旁观者，她知道，她曾经拥有过那么多疼爱她的家人，有着很多幸福的回忆，只是被锁进了记忆深处，但她记得被爱包围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暖暖的，懒懒的。
当今夏想要伸出手抱住幼年的自己时，突然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白天变黑夜，冰冷的河水涌了过来，再度缠上了她的身体，血一滴一滴从她体内流出，渐渐染红了周身这片水域。今夏见惯了生死打杀，自己也历经了许多次劫难，如若不是大人次次及时赶到，恐怕她早就踏上黄泉之路了，因此，她并不真的害怕死亡。但体温的每一度降低都像是在慢慢抽掉她的力气，使她内心渐渐崩溃，而黑夜静寂，耳边只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静谧而诡异，瓦解着她的精神。
她感受到生命一寸一寸在消逝，而自己除了等待，并无他法。
等待？大人会来救我吗？像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