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短篇】妻子和丈夫(3)

软趴趴的一团陷在丈夫的臂弯，感觉随时要从胳膊缝隙里漏下去一样。
妻子看了毫无同情心地笑出了声。
“你要疼你老婆就多学学吧，省得她到时候受罪都没人能搭把手。”
隔壁陪护的男人看来经验丰富得多。
“大哥，您家孩子多大了啊？”丈夫僵硬地像尊石像，硌得孩子直哭。
“我？我儿子二十二了。”
“那您这是？帮带孙子吗？”
“嗨，这不是我媳妇儿要生老二了吗，我来陪护的。”男人指指床旁堆的待产包，“孩儿他妈去吃饭了。”
“您……可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你这姿势都不对，看我的。这两只手啊，一只绕过孩子脖子，让他脖子枕着你胳膊。诶你可得注意了，这小孩儿啊，骨头软，这颈椎又是格外的重要，可千万千搂住了……”
【6】
“你物理怎么就能考个十几分？啊？就是瞎蒙几道选择都比这高吧！”房里传出妻子训斥儿子的声音。
丈夫端着切好的水果推门进去，正看见儿子不耐烦的表情，顿时火起，把果盘递给妻子就开始发作。
“谁允许你用这种眼神看你妈妈了！？你妈妈生你养你多不容易还不许她说了？看看你考的这点分！是不会吗！？挺聪明一孩子怎么就不好好学呢！？”
“学学学学学！整天就知道学！我知道你们都优秀，都是祖国的栋梁之材！清北毕业怎么了？我就非得学习好吗？我就不喜欢学习不行吗！？
“每次都是这样！强迫我干我根本不想干的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话说得冠冕堂皇，什么都是为我好，都是为我铺路，我求求你们别再为我好了，我担不起这份好！”
……
小小的火花刚好碰到干燥蓬松的木屑，“轰”地一声便熊熊燃烧起来并一发不可收拾。
【7】
妻子病了，很严重的病。
肺癌，晚期。
本来只是社区的一次常规体检，谁知道验出了这么个病。
拿到通知单的时候，丈夫的手都在抖。
“什么啊？怎么了吗？”妻子又咳嗽了。
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
为什么纵着她不去体检？
为什么？
为什么？
丈夫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诶！老头子你干嘛突然打自己啊！”
“是……肺……肺……”
“肺炎吗？”
“……”
“……
“是肺癌吗？”妻子很平静。
“是……”丈夫痛苦地抱着头。
“别怕，是早期的，能治好的！一定可以的！”丈夫低声嘟囔着，仿佛这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是晚期吧。”妻子握住丈夫的手，“没关系的，我们至少还有半年时间。”
“一定会治好的，一定会的！都怪我，都怪我……”丈夫拥着妻子，浑身发抖。
“我们不治了，去看一眼儿子吧，听说小孙子都会算数了呢。”
妻子抚摸丈夫的后脑勺，就像年少时他对她的那样。
“不行！不能放弃啊！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来！赶紧回来！”丈夫手忙脚乱地播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