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

楔子
“只要你说爱过，死也认了”
凰山梧桐林，一叶知秋.
无数绿色的梧桐叶刹那间染成了金黄，枯叶飘零，明明是盛夏，却在一瞬间成了深秋．紧随着，瓢泼大雨兜头而下．
女子一身红衣骤然退去慢慢染成了蓝色，绝美的面容垂着，长睫毛因为疼痛而颤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心口那把传说中可以斩妖除魔的冰刃．
她想说话，可一张口，胸口振动，大口的鲜血就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衣襟，连带胸口那块雕着凤凰图腾的白玉．
她呛了血，艰难的咳嗽，周身的法术全被心口的冰刃所抑制．
沈清洛头脑一片空白，这一刀来的莫名，扎在心口，人还活着，心却死了，想要一个答案，却又好像忽然之间明白了所有．
再也撑不住的身子朝后仰去，巨大的雨点落在脸上砸的生疼，连带着她眼角的泪一起滚落，蓝色晶亮的眸子彻底失去了光芒．
身后是伊水的尽头，流水淙淙，雨水哗哗作响．
她绝望的闭了眼，早已模糊了的视线想要逃避面前男人的目光．
任由身子如枯叶坠落，还是不甘心的想问一句“为什么”，可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疼得她说不出一句话，身子也开始抽搐，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
就在她以为即将跌落在伊水中，随着水流魂飞魄散时，那双有力的胳膊勾住了她已然没有感觉的身子，落在腰间，就好像和过去很多次一样温柔．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的落．
他抱着她坐在伊水的源头，清隽的面容一片死寂，凊冷的眸光再不见温柔．
她听他说：“阿洛，对不起，天下为重，只有你消失，这苍生才可安然．”
她眸光涣散，想问一句“为什么”，可胸口的疼痛使她发不出声音。突然想到，他曾说，天下苍生有一劫，魔主再现，血洗人间．
莫不是，那魔主，其实是她？
她努力的看着他，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我来凰山寻你，本想渡化你，却终究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他僵滞着目光，视线也逐渐模糊放空，只是抱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
 沈清洛感到体内有东西流失，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衣襟里的玉佩露出了半边，她沙哑而费力的开了口：“墨阡殇，你当真从未爱过我？”
多么现实而残忍的问题，却是她临死的倔强，最后的执着．
只要他说爱过，她死也认了．
墨阡殇收了手，那光团消失不见，他低眸：“不曾——”
“咳咳——”
她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一双长腿露了原型，被蓝色的羽毛替代．
她蓝色的尾羽被雨水逐渐的腐蚀，扣着他的手腕也逐渐被蓝羽覆盖，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出来，“墨阡殇，好狠的心啊，亏你蛰伏这万年了，没有来世，没有今生，我到底算是什么？”
她也不甘，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啪嗒——
雨水冲刷着整片山，墨阡殇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仿若雕塑，可不知何时，怀里早已空荡荡没了人，只留下那块染了血的玉佩落在腿侧，还有那哐啷落地的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