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渡人（堂良堂）(2)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孟鹤堂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或者说，我上辈子路过忘川的时候，是不是爱上了你？”
“嗯，确有此事。”周九良抿了一口茶，转而脸上的笑变成了冷漠，“不过现在，我已心有所属了，还请先生到人间另寻他人作姻缘吧。”
“……”孟鹤堂沉默了一会，抬头对上周九良的眼神，“我不信。”
“信与不信由您！”周九良将玉盏往桌上一扔，挥袖就出了小屋，站在河岸边眺望欲颓的夕日。忽然周九良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手上，低头盯了那颗水珠良久，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他自己的眼泪。
一阵清风拂过周九良的脸庞，却吹不干脸上的泪水。
“原来自己真的也会舍不得啊。”
过了好一会儿，周九良回到屋里，孟鹤堂果然晕倒在了茶桌边。
在这当间儿，孟婆也端了一碗汤来。
周九良单手将孟鹤堂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接过碗来：“孟婆婆，放糖了没。”
“放啦放啦。”孟婆好声答应着。
周九良还是不放心，从茶盘下拿出一盒糖，又往汤里放了几勺这才作罢。
“难为你这么久了还记得他怕苦爱甜的习惯。”孟婆看着周九良给孟鹤堂喂汤道。
周九良闻言抬起头冲着孟婆笑了笑，又低下头一边喂孟鹤堂一边说：“他是我捧在心尖儿上的人，我不记得谁还能记得呀。”
喂完汤，周九良在孟鹤堂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先生，人间好玩的事儿多着呐，您应该待在那，我可不能让您跟着我在这无趣的地方受罪。”
周九良抱着孟鹤堂走到停在岸边的小船上，摇着橹慢慢离开河岸。
“先生，现在我送你过忘川。”
到了彼岸，周九良将孟鹤堂轻轻放下，转身回到小船上又慢慢摇着橹离开了。
等周九良的船渐渐走远，孟鹤堂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吐掉了嘴里一直含着的孟婆汤。
“放那么多糖干嘛，我差点就咽下去了。”然后盯着那艘只剩一个黑点的小船叹了口气，转而变成了苦笑，“周宝宝，等我下次来一定让你说出你爱我。”
周九良坐在岸边，看着太阳慢慢升起，晨光洒在忘川河上，朝霞染红了半边天。
“孟婆汤最近是越来越不管用了，今天小孟都说他记得他要找的人在这儿了。”孟婆站在他身后幽幽吐槽，“都是你放糖放多了，这不是砸我招牌吗。”
周九良笑了笑，不置可否。
又过了一会儿，孟婆在想离开的时候周九良小声说道：“他根本一滴都没喝，当然什么都记得了。”
“你说什么？”孟婆听了这话差点绊倒，赶紧退回来问他。
“我说，不管是云山茶还是孟婆汤，孟鹤堂他一口都没喝。”周九良眼神依旧直直看着远方，“他自始至终都是在演给我们看。”
直到天光大亮，周九良像是自嘲般的笑了笑：
“先生何必呢？”